晨钟暮鼓,如梦初醒,姚望年神识连同身躯微微震,所有癫狂悉数散尽,神色形容渐渐平静下来。
“……没想到你还会佛门心诀。”
半晌之后,他沙哑开口,兜帽下露出点下颌似乎变得更灰白。
“曾入天下各宗修习心法心诀,学贯百家,佛门,道门,儒门,对来说并无区别。修炼方法只是细枝末节,最终追求,都是殊途同归。”九方长明看着他,“你心魔很重,长此以往,恐怕连鬼修都做不成。”
鬼都没法当时候,也是灰飞烟灭时候。
虽然决定要启程前往千林会,众人却不能立刻动身。
江离要先找个法子将迟碧江身躯安顿好,以便将来救回她神魂之后不至于无处安放,红萝镇上乱哄哄,能托付人不多,他想到自己先前栖身药堂掌柜,便带着迟碧江去找他,顺便去买点朱砂黄精等物,以备画符结印,布阵御敌之用。
他行色匆匆,脸上不复平日笑容,怀里抱着人事不知迟碧江,背影似也有千斤重担,脚步沉重。
姚望年多年寻觅终于得到仇人真相,眼看决战在即,他本该畅快心情却始终轻松不起来,看着江离远去,反倒越发沉重烦躁,无名火越烧越旺,恨不能将眼前切摧毁殆尽。
这世间诸物诸人,皆是自私自利,他当年只因看见村民无辜枉死,想要帮助他们,明明是腔好心,却落得如此下场,可见天道无情,善心从来不得善报。
“心魔,哼……”姚望年冷笑,“在成为鬼修之后,就没有日夜年岁之别,只有煎熬痛苦无法忍耐,与勉强能忍耐区别,你们这些顺风顺水人,自然没体验过这种感受!”
“你怎知没有?”云未思神色淡淡。“求而不得,望而不及,不知对方生死,却为个承诺,自愿困在不见日月,只见妖魔深渊之地,思念成疾,不甘成魔。”
最深绝望并非毫无希望,而是怀抱丝希望,却永远在漫长黑暗中度过等待
他面是愤恨落梅连师徒之情都说断就断,将他害至如斯田地,另面又觉得落梅如此强大,唯有像对方那样无情无义,追逐对方脚步,才能成为走到最后强者。
激烈矛盾撞击加剧内心煎熬,姚望年只觉浑身燥热,杀气顿起,鬼气由周身泛起推开,如波涛往外迅速扩散,所到之处,土壤焦黑,白雪化为青烟,草木不存,飞鸟落地。
云未思见状,振袖结印,金色符文浮现半空,将扩散之势生生阻止。
姚望年心头愤恨得不到纾解,神色反倒越发疯狂,眼看双目尽赤,就要走火入魔,道佛印从他背后打入后心。
“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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