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有人依旧没有选择入寺拜佛。坐在窄小官邸中,谢鲲斜倚榻上,悠闲逗弄着襁褓中稚子。
“阿兄,你又来把尚儿抱出来。不怕阿嫂怪罪吗?”走进屋中,就看到这副情景,谢裒笑着调侃道。
“刚刚吹奏曲,尚儿还蹈舞相迎呢!”谢鲲笑得意。这是他去岁才添幼子,取名谢尚。此子机敏可人,才岁就显出灵秀,深得谢鲲喜爱。
谢裒不由失笑:“晋阳喜降甘霖,旁人都急忙去寺里叩拜,也只有你会偷闲躲在家中。”
“这可不是偷闲。”谢鲲又掐掐儿子脸蛋,“若是人人都去怀恩寺,梁公怕是还要不喜呢。”
是三年专卖,就是笔让人垂涎厚利。这可比之前所说,要丰厚太多!
孙县令已经敛起面上笑容,长袖敛,恭恭敬敬向陈悦施礼:“幸亏有陈郎,大灾年间,此县才能安然无恙。本官也要多谢陈郎。”
这是他肺腑之言。修路救得只是流民吗?其实不然。役夫身上穿,手上拿,屋里用,不少都是从乡人手里收购所得。这些物品流通,也为乡人们提供多余钱粮,让他们能在灾年安然度日。大灾之年,无民乱,这样记录放在履历上,何等耀目!而这,都是由陈悦承接道路而来。若是他半路走,自己能撑得下来吗?恐怕未必。
因此这拜,真心诚意。
陈悦是个白身,哪见过县之长向他行礼?连忙纳头对拜。然而这拜间,他突然想起早年在书中学过句。
只是句,谢裒就听出弦外之音。梁公信佛,人人皆知,但是晋阳官场中人,也有不少人心里清楚,梁公其实更重儒术。可以信佛,可以修道,但是为官,必须有政绩。而只要能够胜任自己职务,究竟信是什,他从不在乎。
也正因此,谢鲲遵从以往爱好,继续研习黄老道学,也会在闲暇时邀人清谈。分毫没有凑上去改信佛释意思。但是不论是学道还是清谈,都跟之前在王衍手下时截然不同。爱好归爱好,
“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,如何?可谓仁乎?”“何事于仁?必也圣乎!”
当年子贡与仲尼对答,他并不能明白。然而今日,只条路,就救活千人。冀州上百条路,几万夫役劳作,又是怎样壮举?能在大灾之年,救济万民,是否才是真正圣人之为?!
也许自己能来到冀州,才是此生最正确选择。他家人,他族亲,也该搬来此地。若是能落户在这自家修官道旁,才最好不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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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日惊雷之后,晋阳就接连下三日大雨。干涸已久土地,彻底得到滋润,也让怀恩寺香火,旺盛十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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