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,对于奕延有些刺耳,他毕竟也是胡种。然而张宾神色却无任何变化,似乎根本没把身边人看成蛮夷。
那点不适,很快就消退。奕延思索片刻:“有野心也好,方便驱驰。只要主公始终不曾变弱,那群鲜卑儿就不敢冒犯。”
这也是所有胡种本性。尊强者,凌弱者。就像贪婪狼群,不知节制驯顺。
张宾有些讶异看奕延眼,随即笑道:“没错。要想法让使君强大起来才行。不过对付这些鲜卑人,倒也并非没有法子……”
话没说完,张宾夹马腹,纵马奔驰起来。他身材不算高大,武艺也是平平,然而身上豪气,竟然不比晋阳城中那些将校差多少。这确实是主公需要人才。奕延心头有定念,不紧不慢拉拉马缰,率部追上去。
从腰间抓出竹簧,塞在奕延手中:“给你!”
奕延想要推拒,对方却恨恨说道:“它害误会!不要它!”
这摆明不是定情之物,而是女郎真心想把这竹簧给他。奕延迟疑下,对方已经收回手,像是不怎甘心,点起脚尖,想要在他面上吻那下。
奕延身手摆在那里,怎可能让她得逞?看着连颊吻都要躲开男人,那鲜卑女郎气得狠狠跺下脚,也不顾敞开衣衫,飞也似离开营帐。
奕延轻轻叹口气。对他而言,这样热情求爱,也是颇为罕见。但是他想要,从不是这个。握紧竹簧,他重新回到营帐。微醺酒意开始蒸腾,在朦胧之中,他像是听到阵乐声,轻快,欢乐,有着无忧无虑激昂和轻柔温暖眷恋。他不会弹琴,但是用竹簧,也许能吹出同样旋律。
握着那小小乐器,他倒头躺在毛毡之上。
第二日,行人就离开拓跋部,返回并州。兵马毕竟不是说动就能动,还要准备粮草后路,探明敌人虚实。两家约定在半月之后出兵。
昨夜被好好“款待”番,然而离开拓跋部后,骑在马上张宾,面色就变得严肃起来:“这伙鲜卑人,恐会成为匈奴之后大患!”
奕延眉头皱:“他们数次为朝廷出兵,性情也豪迈好客,似乎没有歹意。”
“歹意?他们只有十万来丁口,确实还生不出歹意。”张宾冷冷笑,“然而卫操那伙晋人,给他们足够野心。你知道吗?他们竟然为拓跋猗迤立碑。上书‘魏,轩辕之苗裔’。区区蛮夷,也敢以轩辕自居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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