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像是对他服软,也像是天子认清现实,不再挣扎。司马越心中冷笑声,谦恭颔首:“孤必不负陛下重托。”
下来就是安葬先帝,拜谒太庙。然而谁也未曾料到,晋惠帝正式下葬那日,天空中日轮突然转赤,日光四散,如血倾地。这可是太史令都未预测到天气异变,时间,朝野上下净是传言。
“
残破洛阳宫中,换上素白片。大行皇帝棺柩已经迎入正殿,摆放在两槛之间。哭临仪式也举行三日,杆皇亲贵戚,三公重臣,都哭双眼发红,声音嘶哑。然而今日,却没有任何人露出疲态。
今天乃是太子即皇帝位日子。在好番安排之后,清河王司马覃终于应下皇太子之位,成这个偌大国朝正式继承人。对于这个结果,宫廷上下并无异议。甚至连数废数立羊皇后,也表现出高度支持。毕竟若是司马炽,她依旧只能当皇后。而司马覃这样子侄辈继位,她就能升任皇太后。
然而看着那位身穿丧服年轻太子,司马越心中总有些不得劲。在短暂抗拒之后,那个不满十三,尚在总角之年孩童便认下至尊之位。不算惶恐,也未曾自傲,相反,有种让人心惊沉默。就像提前得知自己将来道路。
此子着实不能久留。司马越在心中暗想,动作却越发谦恭。按照礼制,身为三公之首,在先帝灵柩之前,他宣奏《尚书顾命》,请太子即皇帝位,请皇后为皇太后。奏可之后,群臣退出,换丧服为吉服。再次进殿,读策,传玉玺,登阶为帝。
当司马覃穿着那身仓促改成衮冕,坐在正殿中时,群臣皆伏,口称万岁。新任大晋天子,终于有着落。之后,嘉礼还要稍停,再转为给先帝送葬凶礼,而正式即位,还要在谒庙之后,方才圆满。
只是这次,不论是丧礼还是嘉礼都简陋至极。洛阳宫早就被张方抢个底掉。莫说历代盛行厚葬,就算是薄葬,都配不齐东西。新帝礼服,更是大多改自先帝,亏得那些弑君凶手未曾抢走帝王印信,否则场面还不知要多难看。
就像泥胎木偶般,司马覃按照法礼,板眼完成全套仪式。未曾多说半句废话。直到所有仪式都举行完毕,群臣都退出去时,他才轻声问道:“不知大行皇帝谥号,定何字?”
司马越愣,立刻答道:“是‘惠’字。”
《谥法解》中,爱民好与曰惠,柔质慈民曰惠。是个上谥。只是作为皇帝,这样品质并不怎合适。个不该当皇帝人,当上天下之主,方才引来十数年大乱。
小天子眼帘微垂,过许久才道:“朝中之事,就拜托太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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