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对上那双无悲无喜,淡然无波黑眸时,薛五娘猛然回过神,想起自己是来做什。面红过耳,她慌乱行礼道:“奴、奴家道遇险阻,乱心神,亏得府君相助。奴家感激不……啊!”
也许是她行礼动作太仓促,足下木屐竟然磕在块碎石上,身形晃,向前栽去。
这可是正儿八经投怀送抱。梁峰简直要无语问天。个十五六岁,没胸没屁股,身高还不到他胸口黄毛丫头。涂着白森森粉,红坨坨胭脂,还在眉梢点金箔作为花钿
宴席持续时间比往日长许多,不但举行朋射,还有樗蒲、弹旗等时兴娱乐活动。梁峰还能受得住,梁荣毕竟年幼,中午也没补眠,渐渐就有些体力不支。还没到申时,小家伙眼睛就有点睁不开,困厉害。本来就对古代这些游乐兴趣不大,见状,梁峰便早早结束宴席。
身为尊者,他自然可以率先离席。各家在河畔都摆有营帐,上巳又流行通宵饮乐,梁峰便没有让人送行,带着奕延和贴身侍候几人,沿着林道向远处停着马车走去。谁料刚走出几步,便有人拦在路边。
“多亏梁太守路上施援,家女郎方才脱险。此刻想要当面拜谢。”个婢女上前步,脆生生,娇滴滴说道。
在她身后,位身着绣彩裲裆衫女郎站在那里。与身后几名仆役把怎宽敞道路堵大半,显然是侯不短时间。
又是那个薛氏女?梁峰眉峰挑起来,他可没料到,这丫头竟然还不死心。不过这里距离营帐区可不算远,被个未婚女子堵在路上,怎也说不过去。轻叹声,梁峰道:“举手之劳,女郎何必多礼。”
终于听到梁太守作答,薛五娘心头喜,轻扭腰肢走上前去。她身打扮,都是最时兴款式。锦裲裆在腰间束,上面装饰用黄金五兵佩琳琅满目,更显得纤腰盈盈,不堪握。宽大长袖随风摇曳,时不时还能露出细弱手腕。腕上未曾着金钏,而是带串玛瑙佛珠,腕白珠红,若绛点凝脂。长长罗裙之下,还换上双小巧彩丝屐,木齿踩在石道上,发出悦耳轻鸣。
这可是她花费不少功夫,才搭配出行头。那佛珠更是费尽心思,定能让府君多看眼!
然而当薛五娘走进,真正看清面前那人时。瞬间,她竟忘自己身在何处。
面前之人,俊美容色,远超想象。明明未曾傅粉修容,身简简单单衣袍,就让人挪不开眼。什玉山琼树,什鹤立鸡群,只有见到,才知言语之苍白。自己这身精雕细琢,反到黯然失色。
若能与这样男子长相厮守,又何必在乎他身家前途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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