抓住梁峰衣摆,小家伙咬紧牙关,也学着父亲样子,挺起脊背,昂然立在台上。
阵吼,比拼,篝火点燃。在阵长长号角齐鸣中,十二位骑士策马冲上来,接过傩者手中火把,向着寨门外飞驰而去。
这是傩礼最后步,送火驱邪。只要这些骑士策马来到最近河道边,把火把投掷入水,就能让所有邪祟随之消散。
鼓声停下来,梁峰踏前步,大袖振:“有神兵护守,安府邸,驱祟辟灾!当赏!”
随着他话语,简陋几案被仆役们搬上来。这是早就安排好大宴,不过今次并非把食物赐予各家,而是摆成流水席,让所有兵士入席用餐。
此刻军营之中,已经立起战鼓,围起空场。三百兵士人人都穿着玄衣朱裳,头戴鬼面,身披各色皮毛。就像群茹毛饮血怪物,持盾举矛,杀机凛凛。
这是梁府部曲正兵,也是今日大傩主角。并未和去年样,用方相氏主持傩礼,梁峰选择军傩。也就是用军士扮作鬼怪,对抗起舞,辟除邪祟。梁府不同于其他高门,所有正兵、辅兵和厢兵加在起,就是梁府大半青壮。还有什,能比这样军傩更鼓舞人心吗?
“擂鼓!”
随着命令,奕延大步走到台上军鼓前,分胯沉腰,手中鼓槌用力击打在牛皮制作鼓面之上。
咚咚闷响随之腾起,如同冬雷轰轰。
人群中发出欢呼之声,越来越多兵士叫喊着郎主、主公,就像沸腾滚水,溅出澎湃之情。三个小案,也分别放在高台之上。梁荣在东,奕延在西,分别在梁峰下手落座。
所有人坐定之后,梁峰举起案上酒杯,高声道:“诸君皆为梁府肱骨。今岁得以安泰,愿来岁亦然
梁峰穿着肃穆无比玄端,踏前步,大声道:“尔乃率岁大傩,驱除群厉!”
这是傩礼开场词,也是祭者起舞标志。伴随震耳鼓声,那三百兵士举起兵器,大吼着“傩、傩”之声,开始对战。
虽然只是礼仪式交战,但是矛光闪闪,盾牌作响,加之众人打扮,就如同真正鬼怪乱战。鼓声交织在怒吼之中,更加夺人心魄。这不是太守府那种礼仪性傩舞,而是真正军阵作战,带着杀机,带着魄力,带着能让切鬼神邪祟退避三舍威赫!
梁荣哪里见过这样场面,不由上前步,靠在梁峰身侧。梁峰伸手揽住他肩头,安慰拍拍:“此乃驱祟,荣儿莫怕。”
鼓声就在耳边,连那安慰话语都被淹没。然而父亲大手放在他肩上,再看台下那狂乱鬼怪,梁荣只觉恐惧和惧怕都被冲散,唯有父亲高大身影,立在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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