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人说话自然都是对,若是想驳斥这个,就是悖逆道、儒两家基本原则。而既然是天授,自然没有治理过国家,也能知道治理国家道理。
谁料梁峰没有接这个话题,而是反问道:“礼从何来?真又何来?”
“这……礼为人制,真从本。”孙志没料到会被如此诘问,只得继续答道。
“人从何来?又何来?”梁峰又扔出问。
是谁?从哪里来?这简直就是无数哲学家探讨终极问题,又哪是孙志这样人可能答得出。见对方副张口结舌模样,梁峰轻轻摇头,指向手边莲叶:“见莲叶者,谓之青;见莲花者,谓之红;见莲藕者,谓之白。然红莲白藕青荷叶,殊途同归。见者之分,却非本真之差,不过表相而。故渔父与
赢公体谅。”
说着,他接过身后侍女递上茶盏,举杯饮尽。
孙志兴奋睁大眼睛。多亏他及时提醒,才让那梁子熙未曾避过清谈。现在代酒茶水也喝,总该清谈吧?之前酒杯曾经过郭氏、高氏,还有将军府中最善谈几位书掾面前,这些人辩论无不精要,又高调宣扬道法之妙。如果梁峰说道不胜儒,就要有极强经史功底。如若赞扬庄子,那他佛子立场又要放在何处?这简直是个无法避开死结,想不出丑,着实太难!
谁料喝完茶水后,梁峰并未向孙志想那样冥思苦想,窘态百出,而是微微坐正身形,干脆道:“渔父与仲尼同。”
什?!人家讨论那多,你就答这句?这经文可是直斥孔子儒道大谬,是老庄与孔孟正面较量,诧异如此之大,哪里相同?!
众人心中惊骇,孙志已经冷笑出声:“未曾想还有人敢言渔父与仲尼同?梁郎难道未读过《渔父》文?”
这话尖刻到极处,梁峰却微微笑:“敢问渔父为有土之君与?侯王之佐与?若皆否,与圣人何异?”
这也是《渔父》文中开场之言,渔翁问孔子弟子,孔子是做什。子贡盛赞孔子德行,制礼乐,定人伦,忠心国君,教化百姓。然后渔翁问他是孔子否是是有国土君主,是否是辅佐王侯臣子,子贡答否。于是渔翁笑着说孔子既不是君主也不是辅臣,操心这些事岂非劳心劳力,失去本真?他离大道太过遥远。
这段,乃是全文题眼,也是定调基础,有这段,才能引申出其下诸多思想。然而现在梁峰却道,渔翁他自己掌管过国家吗?辅佐过王侯吗?如果没有,他理论要如何验证,又何来驳斥孔子做法?
这是个标准逻辑问题,极难反驳。孙志张张嘴,勉强道:“圣人皆有宿慧,乃是天授,自能生而知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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