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士族子弟,最受不得穷。他说没钱,家主未必肯信。但是如果两个坊上匠头都说钱粮吃紧,又有账薄作证,梁丰那小子怕就坐不住。而且这也不算谎话,只是坊上私底下收益减少,怠工减产而已。狠狠心,倒也不是做不到。
田裳确实猜到吴、江二人承受底线。只见那两位对个眼色,吴匠头笑着举起酒杯:“田兄说到们兄弟心底啊。这年景,确实不怎好过,郎主问起来,们自当据实禀报。”
江匠头也笑道:“只是田兄如果重新担任总管,莫要忘兄弟二人好处才是。坊上事物繁杂,还
,那陶坊和织坊确实可能面临减少产出、控制投入窘境。这就卡死匠头们主要收益。想要像往年样过舒坦日子,怕是不行。
江匠头面色沉,放下手里酒盏:“田宾客就没有点法子吗?燕生刚死,这好机会,你就任郎主被那些羯奴鼓动?”
“燕生可是被家主杖杀。”田裳冷冷笑,“据说是因为燕生趁他重病,贪墨钱财。你觉得,他现在还会信们这些下人吗?”
确实,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。有燕生这个先例,谁晓得那位贵人会不会对他们这些仆役视如蛇蝎。要知道田裳只是个宾客,想走还是能走,他们二人可是实打实邑户,只要家主发现不对,道命令下去,立刻能夺他们匠头身份。到时候,别说是钱财,怕是命都要赔进去。
吴匠头也听出弦外之音:“田宾客这是什意思?难不成要用们二坊立威吗?!”
“岂敢!”田裳挥衣袖,豪气答道,“鄙人邀二位前来,只是商谈下如何应对。所谓荣俱荣,损俱损。咱们都是十几年老交情,哪能看着庄子被搞得天翻地覆?”
不确定他话里有几分真心,身为庄子里匠户,两人确没什左右内院能力。吴江二人对视眼,吴匠头笑道:“那不知田兄想到什法子吗?”
“简单。今日郎主已经召见柳匠头,如果回头再唤你二人,什难处,尽可对郎主说明。比如吴兄那里,今年大旱,桑麻可能歉收。出门收丝,就是大笔花销。而江兄那边,就说年景不好,郡城里陶器滞销,店家已经不收货。这也不算谎话。如此来二去,过上两个月苦日子,家主自然就回心转意。”
“可是坊上往年产出也记载账薄之上,万家主真要查起来,岂不糟糕?”吴匠头追问道。
“哈哈,吴兄大可放心,老朽已经提前在账上埋下手脚,非但他查不出端倪,还能证实两坊难处呢。难不成他还能个数目细细算过吗?”田裳哈哈笑,满不在乎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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