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曾说过对生命要抱有敬意,可是世间生命那多,若都去敬,那敬得过来吗?
蝼蚁该死,而像蝼蚁般人,即便活着,也是苟活。
他唇角轻微牵,听见身后传来阵脚步声。
不用回头,也知道对方是谁。
来人影子映在落地玻璃上,被外面霓虹照得流光溢彩,脸却恰巧落在片阴影中。
空坝上人来人往,梁萍听到笑声,却没有听到叹息。就在她与舞伴身影汇入夜色中时,推着轮椅中年男人说:“爸现在这情况,天24小时都需要人陪着,是真顾不过来。”
站在他旁边女人道:“那边也没有办法啊,咱们以前不是都说好……”
“以前和现在能样吗?”
“看,还是早些送老年中心吧。”
“但是那地方送进去,就出不来。”
听到还是没听到,脸上表情变得越来越扭曲。
她身后,传来阵笑声。
她立即转过身,看到刚才跳过舞地方有不少人正在散步,名坐在轮椅上老人穿着极厚棉服,头上戴着看上去就很温暖帽子,周围簇拥着四名男女。
看上去,那像是家人。
“别看,他们不是在笑你。”舞伴拉拉梁萍衣服,催促道:“人家说笑话呢,不关咱们事。”
“怎样?”连烽问。
“陈争在查内鬼,刑侦支队人心惶惶。”那人道。
连烽打趣,“内鬼说内鬼。”
那人笑,“那你想怎说
“们有别办法吗?”
阵沉默之后,中年男人道:“那就再拖段时间吧,周末爸过生日,咱们家人好好聚聚。”
“在哪儿聚?你家?”
“酒店定个包间吧,家里也不方便。知道家新开酒店,叫什醉香酒楼,价格比较便宜,味道也不错。”
站在高楼上俯视下方空坝,不管是跳广场舞人还是散步人,都成脚就能被踩死蝼蚁。连烽面无表情,“蝼蚁”们身影落在他眼中,似乎是成片没有生命东西。
“那家人真幸福。”梁萍说:“那个老人也幸福。”
“幸福个啥啊?那是瘫痪吧,生活不能自理,只能躺着坐着,还连累家人。”
“但他不是有愿意让他连累家人吗?他们聊天聊得挺高兴。”梁萍感慨道:“如果哪天瘫……”
“呸!你这张嘴,就不能说点好话?什瘫不瘫,你身子骨好着呢,谁瘫痪也轮不到你瘫痪。”舞伴说:“这阵子肯定没什人敢继续出来跳广场舞,等明年开春,咱们正儿八经拉个舞队起来,拥护你当领舞!”
梁萍终于露出丝笑容,虽然那笑容看着有些苦涩,“本来就是领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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