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问过他的情况后宽慰道:“别着急,你是一周之前与HIV携带者发生过同性性行为,但过程中带了安全套,而且你是进入的一方,没有接过吻,对方也没有出血。理论上讲,你被感染的几率微乎其微。这段时间注意一下身体情况,但不用太过不安。现在HIV检验的窗口期已经缩短了,你半个月之后再来检查。到时如果还不放心,就等三个月后再检查一次。小伙子,你这种情况我们见多了,不要自己吓自己。以后进行性生活时小心一些,你戴了安全套,这一点做得很好……”
医生说了不少安抚的话,但他几乎听不进去,茫然失措地离开医院。
他不知道怎么办,恐惧与自责几乎占据了所有神智。
萧息川没有说错,
和您慢慢来,上次您坚持戴套,咱们多来几次,说不定您就懒得戴套了。也许有朝一日,您还能让我上一回。但实在太不巧,我被人阴了……昨天跟您说我能够处理,现在看来是不行了。您父亲季司令把所有事儿都赖我头上,要不是他动作那么快,我也想不起今天该去做检查。这份单子呢,您是除我之外,第一个看到的人。我是不是对您特别好,第一时间让您知道您和一个HIV携带者打过炮。呵呵,我会被送去国外,可能回不来了吧。据说从携带到发病的时间可长可短,有的人能活好几十年呢。季少您猜,我能活多久?”
“希望咱们能成为病友吧。炮友提醒,您现在去检查没用,窗口期什么也查不出来。对了,您这几天和言二少做过吗?接过吻吗?如果有,恭喜,他可能也被传染上了。”
“如果没有呢,他应该……会将您一脚踹开吧?您看看您,多不检点啊,随便就跟一个HIV携带者睡了,就算您没被我传染上,也挺恶心了吧?是不是?”
“季少,您和您的母亲一样贱,一样烂,一样脏,一样该死!您是第三者和出轨者的儿子,您不配活着!希望您死的时候,浑身糜烂,骨瘦如柴,啧,艾滋病人死的时候就是那样……”
季周行想不起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听完那一长串语音。手机跌落在羊绒地毯上,连屏幕的亮光都显得阴森狰狞。
脑子突然陷入黑色的死寂,像被滔天的泥浆填满。他浑身发热,却手脚冰冷,一脸惨白,不住颤抖,像个病入膏肓的不治者。
恐惧铺天盖地,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浸入四肢百骸。
赶在言晟回来之前,他扔掉了自己用过的水杯、餐具、贴身衣物、床单被套,手忙脚乱地在马桶和浴缸里泼上消毒剂,冲洗干净后驾车离开。
他没有去找萧息川算账,而是直接去了仲城最好的医院。
然而如萧息川所言,目前无法做检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