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上午,单桥都没再出现。医生给叶小船用药起效,到中午饭点,叶小船在病床上昏昏欲睡。
梦与现实交织,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,还是在现实中。
单桥让他换种方式生活,他又不傻,知道单桥意思是让他滚。可他但凡能滚,又怎会等到现在。
他离不开单桥。
药水进入血管感觉很奇妙,整条手臂都凉凉,直不动就会凉得失去知觉。
“啊?”叶小船低头看,盒子里还有四个包子,小米粥则是几乎没动。
“要吃。”叶小船说。
“那就赶紧吃完。”单桥似乎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,“吃完进去躺着。”
叶小船只得闭上嘴,低头拿起剩下包子。
单桥说完就走。穿过走廊,转入楼梯。
叶小船将包子个接个塞进嘴里,狼吞虎咽,然后单手端起小米粥,刚喝口,就被呛得咳嗽。
他脸胀得发红,眼白也充血。
他胡乱抹着嘴,冲单桥笑,“哥,你开什玩笑啊?没学历,二没手艺,就会开个车,不拉客你让去干什?打架倒是在行,可打架又营不生。总不能蹲在路口收人保护费吧?”
单桥沉着脸,目光冷淡。
“哥,没事儿,真。”叶小船用力扯着唇角,让自己看上去没心没肺,最好是吊儿郎当,“就想给住你那儿游客当司机,跑趟虽然辛苦,但现在干什不辛苦呢?你开旅舍不辛苦吗?昨天去修车厂,发现他们干修车这行也辛苦,从早上工作到半夜,还要应付傻丨逼客人。没他们辛苦,赚得还比他们多。”
叶小船上眼皮不断往下耷,最后终于闭上。
十多年前,西南,大石镇
叶小船看着他背影,在他背影消失后,还专注地听着他脚步声。
就这看着、听着,却什都不想。
想多头痛。
说不定还会扯着心脏块儿痛。
没多久,管床护士来,将叶小船赶回病房里。
叶小船叽里呱啦说通,语速很快,逻辑也不是那通畅,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搞不懂想表达什,可两瓣嘴皮子就是不敢停下来,唯恐停下来,他哥又要跟他说——你换个活法。
他要是真能换个活法,他就不是他叶小船。
他就得死。
“其实攒不少钱。”见单桥还睨着自己,叶小船越说越远,“这次不还把车子卖四千块吗?过阵子好得差不多,能出院,就再去买辆二手,正好赶上初秋旺季。嗨,这回不想买桑塔纳,性能太差,得买个好点儿。唔……要不这样也行,先找周昊借车开,他每次跑个来回就得歇几天。”
单桥突然说:“还吃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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