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闭上眼睛,自己果然是快要死,临死前居然出现这种幻觉。
这年夏日似乎格外漫长,还没到秋天,树梢上蝉都叫得没声音。萧
齐暄宜恶狠狠地威胁他说:“你那未婚妻就死定。”
萧鹤:“……”
他果然不该对这位陛下抱有多余幻想。
当天下午,萧鹤带人入城,除却从京城带来人,城中还有兰陵萧氏人手可供萧鹤驱使,他迅速让人焚烧山下尸体,又将感染疫病百姓隔离到城北,诊脉、开方、熬药、施粥,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。
他派人调查疫情起因,其中似乎还有裴家和崔家插手痕迹,想要深查下去,得费上番工夫。
液点点凝固声音。
齐暄宜站在马车上打起哈欠,萧鹤回头看去,他张大嘴巴,睫羽上挂着细小水珠,在日光下闪闪发光。
他对眼前这幅人间炼狱般景象始终是无动于衷。
“看完,可以走吗?”齐暄宜打开扇子扇两下,抱怨说,“这里好热啊。”
萧鹤仰头凝望着他,心中忽然涌出股巨大悲哀,他悲哀天下百姓供养出这样位无情帝王,或许其中还有些他自己也说不清杂乱情绪。
萧鹤在城中待个多月,宁州疫情得到控制,周边地区也都稳定下来,本可以返回京城,然萧鹤这时候却染疫病,十分严重,几天几夜高烧不退,陷入昏迷,到后来连药都喝不下去,大夫们说可以准备后事。
萧鹤心知自己命不久矣,人生于天地,终有离别之日,只遗憾他抱负还未来得及施展。半梦半醒间,萧鹤睁开眼,却见到小皇帝站在床边,手里端着碗汤药,眉头紧皱,张脸全是抗拒,最后却仰头将那碗药全喝下去。
他喝这药做什?
萧鹤脑子迟钝得厉害,看齐暄宜五官都皱在起,眼睛眨巴眨巴就有眼泪渗出。他想这药定很苦,然随后齐暄宜就俯下身,捏住他鼻子,将他刚喝下药渡入他口中。
他嘴唇和往日样柔软,只是有些凉凉,还有些甜,萧鹤想,他来前定吃很多蜜饯。
萧鹤想要进到宁州城内解情况,齐暄宜不许,但他没想到自己带来人马居然敢公然违抗皇命,请求入城。
很少有人在看到这样惨烈景象后毫无反应,更何况随齐暄宜起来宁城大多都是大夫。
齐暄宜略有些委屈地爬回马车内,到底谁是皇帝啊?这叛军还没打到跟前,自己话怎就不好使呢?
“你好好地回来,”齐暄宜坐在马车里瞪着萧鹤,威胁他说,“要是染病……”
萧鹤等会儿,没等到他接下来话,主动问他:“怎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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