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九岁,聂哲远早已远去叛逆期只给他留下最后个执念,关于梁思闻。
他不信奉理想主义,但他总能在梁思闻身上看到种种被理想化后现实,和未被现实逼仄所蒙尘天真。他不懂各式歼击机型号,不懂流体力学和飞行动力学,却又对此感到无比亲切,仿佛梁思闻从始至终不变热爱,是在成全碎在聂哲远少年时代梦。
他固执地爱着梁思闻,如同在守着那些碎片,拼凑个过期乌托邦。
思闻从小就喜欢飞机,别人只是折着玩,梁思闻是在想办法让飞机飞得更远,或是按照他想要方向飞。
聂哲远展开那张纸,看到上面写着:哲远最厉害,做什都厉害,等你。
他把纸揣进口袋,大步走出教室,果然看到梁思闻躲在门外,被突然出现他吓跳,心虚地往后退步,“哲远…………”
聂哲远什也没说,把梁思闻用力揉进怀里,嗅着他身上好闻味道。
他自欺欺人地希望,自己来理科班真是为梁思闻,为喜欢人,而不是出于无奈,为完成谁期望,且无力反抗。
那年,聂哲远和梁思闻十六岁,是他们认识第十六年。
那年,他们身高差还没这明显,中老图书馆爬山虎还没有疯长到遮住窗户,教室后黑板上贴着每个人目标院校,有些人目标每隔几个月就换次,因为想法总是在变,有些人则直没换,保留年、两年、三年。
聂哲远只改过次,从中文系改到医学院,梁思闻那张便利贴就在他旁边,没有换过,到高考结束时,已经卷边、泛着黄,不知怎,成聂哲远夹在本子里收藏。
上面是他所熟悉,梁思闻歪歪扭扭字,写着“Z大航空航天系”。
二十九岁聂哲远不再读那些晦涩诗集散文,更不再梦想开家书店,出版本文集。他拿惯手术刀,写惯病例本,消毒水味道仿佛刻进骨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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