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章华台时候,正值黄昏。橘黄色阳光,洒落在光滑可鉴青石板上,将整个章华台都染成浅金色。
国师穿着身雪白祭祀长袍,长长衣摆足有丈长,整齐地铺散在地面上,夕阳光照在衣摆上,被银线绣成云纹折射出七彩光晕,宛如只开屏白孔雀,美得不可方物。
“血脉已齐,今可问灵。祖神在上,佑大章。”清冷嗓音,如同在涉谷独唱鸟雀,空灵而寂寥。
正隆帝没有上章华台,而是立在台下,让皇子们自己上去。
辰子戚偷瞄眼,总觉得皇帝看起来有些心虚。这发现,让辰子戚更紧张。没有任何人告知,上祭坛要做什。急匆匆把落在民间皇子找回来,莫非是找替死鬼?
“子墨啊,怎瞧着脸色不大好,这两天没睡好吗?”常娥试探着问句。
黑蛋吃饱饭,放下碗筷,规矩地坐好:“母妃身体不好,要照顾她。”这孩子说话字顿,仿佛演练好般。
常娥点点头,早上瞧着,程婕妤脸色确实还不大好。
“常母妃,以后,能不能经常来吃饭?”阿木用小胖手扒着桌子,怯怯地看着常娥。朝阳宫宫人并没有苛待他,但也没什好脸色,似乎伺候他是件苦差事。面对着那群冷冰冰宫人,让他感到害怕,不能好好吃饭。
“行,天天来都行。”常娥忍不住捏捏阿木胖嘟嘟脸。以前在九如镇时候太穷,轻易是不会留别人家孩子吃饭。如今却是不同,宫中饭食充裕,升婕妤之后每顿饭菜都吃不完,不差孩子口饭。
十个皇子,按照年龄顺序,字排开站在国师身后,听着他缓缓吟诵。除却最开始几句,后面完全听不懂。仿佛是种十分古老语言,字节音调都像鸟鸣声。
这漫长吟诵,直持续到明月东升。
“仲夏之月,
得常娥首肯,阿木高兴得不得,从这天起,天天中午都跟着辰子戚回清云宫混饭吃。黑蛋偶尔也会跟着来,只是直话很少,也没见程婕妤派人来找过。
斋戒沐浴七日,终于到祭天时候。
仲夏之月,祭祀神明,乃是豫章皇室传统。据说每任帝王,都是神明选中人,因而在太子未定时候,仲夏祭祀尤为隆重。
沐浴过后,在点檀香小厅中,辰子戚穿上祭天衣裳。天青色广袖锦袍,质地非常柔软,系上衣带,整个衣服都贴到身体上。除皇子玉佩,不再佩戴任何配饰,连玉带也不系,只系根青色腰绳。头发用天青色发带,松松地绑在身后。
辰子戚看看这身行头,怎瞧都像是去献身,心下忐忑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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