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日后,敦州小雨。雨打着青叶,把马道上石板淋得发乌。澹台虎在门口等半晌,柳空替他打伞,他烦躁道:“今早就说要到,怎还没到!”
“兴许是路上耽搁。”柳空伸颈张望,见雨里有马车驶出来,便道,“将军,余大人来!”
马匹淋雨,鬃毛湿漉漉,停到澹台虎跟前甩动着鬃毛。澹台虎抬手拍拍马颈,对马夫说:“跑路,会儿牵到马厩去,好好犒劳它。”
正说着,忽见车帘微掀,余小再露出脸来,朝澹台虎拱手。
“都是熟人,别行这虚头虚脑礼。”澹台虎说着看眼车内,“王宪没来?”
芝麻烂谷子事儿,皇上都换人,奴婢那点罪,也早就翻过去啦!”
薛修易惊疑不定,来怕迎喜骗自己,到时候给宫里递进去,给老祖宗添麻烦;二来怕迎喜罪没弄干净,回头刑部追查追到他身上,他不平白惹身臊吗!
“奴婢来找大人,可是奉老祖宗命,”迎喜从怀里拿出个腰牌,双手呈给薛大看,“大人瞧瞧,这是内朝牌子。”
薛修易借着烛光把腰牌细细地看,后边果真有“迎喜”名儿。他捏着牌子没还,问道:“刑部那头都打通?这往宫里不比去别处,要是出岔子,别说是本官,就是老祖宗也留不得你。”
“打通,”迎喜怕他不信,“老祖宗找人,能有假?有假奴婢也站不到大人跟前。”
“府君回茨州,端州还要给二爷供粮,得有人看着,他就留在端州。”余小再下马车,边上士兵要为他撑伞,他接过来自己打,罩住澹台虎,两个人块儿往里走。余小再说:“你是敦州将军,他是六州钱掌柜,老虎,得罪谁也别得罪钱掌柜哟。”
雨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嘈杂声音,澹台虎说:“岂敢得罪他?以后他到敦州来,派兵十里相迎,保准儿细声细语地跟他讲话。”
余小再知道他这是还在怄气,便劝道:“老虎,你不要觉得们看轻武将,那都是阒都坏风气。如今六州平定,各门各道都要讲规矩。多嘴说你句,筹办军粮事情,你是关心则乱。你思虑军粮,这是对二爷
薛修易不想得罪内宦,这迎喜要真是福满义子义孙,他把人给拦在宫外,也不好跟福满交代。他犹豫片刻,道:“你且等着,几日后有公公出来采买,要到咱们内仓挑选时蔬,到时候要是方便,你就跟着进去。”
迎喜喜不自胜,连连点头。
薛修易心里忐忑,叮嘱道:“这可是老祖宗安排。”
“大人放心,”迎喜往薛大手里塞包金子,“奴婢干干净净,保准儿不给大人和老祖宗添麻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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