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剑霆从“朕”变成“”,孔湫却不能从“元辅”再变成“老师”。新帝要封戚竹音,除却她所讲肺腑之言,还因为眼下中博、离北兵强马壮,阒都仅靠八大营固守城门就好比以卵击石,只有戚竹音,只有紧握启东三十万兵马戚竹音才能跟乱党较高下。
“皇上圣谕册封便已是厚待启东,但这爵位,实在是太高。”孔湫不是不明白局势,相反,他太明白。戚竹音旦封王,此刻大周便再也没有能够跟启东形成制衡军事势力,整个王朝兴亡都将依赖于戚竹音这三十万兵马。若是赢,日后还怎封戚竹音?她已经到跟萧方旭样位置,不仅无可再封,并且再也没有个离北能与之相互制衡。
李剑霆同样明白,可是
“赏,”李剑霆心思飞转,合上折子,“赫连侯筹粮有功,朕要重赏赫连侯。”
孔湫伏地,暗自颔首,恭声说:“皇上圣明。”
赈济粮不论如何都不能回收,李剑霆在此刻重赏赫连侯,流言就会不攻自破。既然沈泽川要跟她打仁义战,那就走着瞧。
“韩丞专权欺主,又有篡位之心,罪大恶极,难得赦免,”李剑霆说,“大帅为保朕之安危,替朕擒拿韩贼,实乃大功件。不仅如此,她出兵青鼠部大捷而归,于公于私,朕都要封她。”
孔湫说:“大帅驻守边郡,受尽苦寒,早在咸德年间就有出兵勤王功劳。只是不知皇上要如何封大帅?”
“朕听闻大帅素有‘风引烈野’美名,”李剑霆提笔,在纸上工整地写下两个字,“不如就封大帅为‘东烈王’。”
孔湫霎时抬头,愕然道:“那便是……”
“戚竹音,三出启东保驾勤王,风引边沙火烧十三营,孤军深入救回其父。自她担任启东五郡兵马大帅以来,郡双关固若金汤。咸德年至天琛年间,边沙十二部没有兵卒得以进犯启东领土。”李剑霆抬起眼眸,“这般忠贞悍将,朕封她为王,有何不可?”
“可是大帅身为女子,”孔湫道,“能登上玉龙台受封觐见已是破格,若是再封为异姓王,必定会天下哗然。皇上,三思啊!”
李剑霆看着孔湫,说道:“元辅在授课时曾教,‘君臣本同治乱,共安危①’,朕要善纳忠谏,还要善待英贤。如今戚竹音既能为朕镇守四方,又能为朕擒杀逆贼,她以赤诚忠心这般待朕,朕却还要拘泥于男女之辩,这样岂不是会寒天下英贤心?”她离开座位,前来扶孔湫,诚恳地说,“老师,她为女子,却肯戎装杀敌,除却报国真心,便只剩忠君之义。更何况,亦为女子,老师对倾囊相授,还辅佐治理天下。所谓男女,真那般重要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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