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剑霆说:“还是你有心,事事周到。”
福满似是才看见风泉,“哎呀”声,道:“这是怎?”
天光沉寂,李剑霆在灯光错影里忽然计上心头,她遂冷脸色,道:“狂妄自大东西,听说他在堂前办差,对诸位大人很是不敬,便罚他在此跪着。”
风泉闻声啜泣,伏在地上,正是副方才挨过骂模样,道:“奴婢没得眼色,冲撞大人们,着实罪该万死,殿下……”
“知道你在先帝时期当过秉笔,但宦官岂能与前朝*员相提并论?那些地方*员,进宫述职都是为
眸看风泉,“?”
风泉只觉得这轻飘飘三个字重如巍峨崇山,压得他不敢抬头,连忙磕头:“殿下是天潢贵胄!太祖煌煌宗业尽交于殿下手中,殿下便是天下至尊!”
“咸德爷时阉党乱政,杀个老祖宗,不想到李剑霆,竟然能再遇着个。可见人心不足蛇吞象,天大恩待都难得忠义之心,宠信太过必生祸患。”李剑霆把帕子递给边上宫女,自嘲道,“但他确实有能耐,没个缘由,还真能做祖宗。”
福满子孙遍地,借着堂前办差机会,跟朝中*员也有来往,偏偏他在这里比潘如贵更聪明,对着内阁大臣不敢乱规矩,恨不能十步叩。孔湫先前身体抱恙,撑病办差,福满侍奉在明理堂时亲自试药,把元辅照顾得无微不至,为李剑霆博个好名头。福满为博恩宠做到这个地步,却恰好犯大忌,他自作主张谄媚言官——他个内朝太监,这般笼络外朝*员干什?既想在宫内当个老祖宗,又想在宫外做个好太监,里外面子齐全,反倒耽搁他本职。
内宦乃是天子奴婢,伺候天子就是本分。若非潘如贵开启乱政先河,批红权也不会沦落为太监中饱私囊通行铁券。但是福满对外恭谦,在内积势,李剑霆想要拿掉福满,得要个能服众理由。
此时天色偏暗,园子那头提灯走进行人。福满近来差事办得好,面色自然红润,远远看到李剑霆站在池塘边,边上跟着小太监对他附耳说:“祖宗,风泉跪着呢!”
福满甩下拂尘,说:“他先前在宴席上立功,若是肯安分守己,殿下自然不会为难他,可他那脾气实在上不台面,为些琐事惹怒殿下也是意料之中。”
说罢轻哼下,笑容满面地迎过去,对李剑霆行礼。
“你来,”李剑霆笑起来,“可是有什要紧事?”
“奴婢时刻都惦记着殿下,”福满越过风泉,知道李剑霆不喜欢人碰,便虚虚地护着她下阶,“在堂内候着等不到音讯,心里急!奴婢又看天际有云堆积,怕待会儿下雨,就赶紧来给殿下送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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