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女进来撤掉沾过茶水氍毹,换新灯,让屋内终于亮堂些。费盛特地让侍女把茶水泡得浓,给府君和先生提神。
“杀颜何如,河州铺子要乱时,不杀颜何如,天下生意要乱世。”沈泽川没喝茶,他强抬着精神,“况且颜何如这般肯定不会杀他,如果从他愿,就是后患无穷。”
沈泽川对顽童没有耐性,早在颜何如提起灯大师时,沈泽川就给他安排好结果。沈泽川可以被愚弄,但不可以被胁迫。事实上颜何如根本不解沈泽川,也不解萧驰野,他对这两个人里究竟谁为刀鞘这件事无所知。
除此之外,萧驰野这样着急地找大师,是因为他刚刚经历过死别。沈泽川只要想到策安听闻消息后会是什心情,就没打算再让颜何如多活刻。
姚温玉待侍女都退下去后,说:“颜何如此行没有随从,把心腹也留在河州,就是为让府君忌惮。”
费盛善后相当细致,近卫们用最快速度把廊子里血迹冲洗掉,前后不过盏茶功夫。费盛掀帘子时,看见府君正在闭眼假寐,他放轻声音:“主子,处理掉。”
沈泽川似醒非醒,他半敛眼眸盯着即将燃尽烛,坐在那里有几分难以靠近。过半晌,他说:“骨津到哪儿?”
费盛说:“今晚该到洛山。”
沈泽川像是醒,用鼻音“嗯”声,说:“让他回去吧。”
费盛单跪在门口,伏着半身顿片刻,不敢把话说得太过,显得哀戚,便道:“他带着二爷信呢,主子,洛山跟咱们端州也相差不远,费不多少时间。”
正如颜何如自己说那样,他连花拳绣腿都不会。他敢登堂入室地威胁沈泽川,是稳操胜券。他心腹都留在河州,如果他没有如期归家,那颜氏就会掐断槐茨茶商路最底端,把中博商队拒之门外,让沈泽川只能经过槐州,绕到荻城附近,再经过永宜港,最终抵达厥西深处。这条路不仅耗时耗力,还得跟费尽心机地跟沿途关卡打交道,稍有不慎就可能翻船。
“天下商贾皆为利往,”沈泽川说,“中博是离北和启东中转要地,颜氏掐断不仅仅是商路,还
沈泽川今夜兴致不佳,没搭腔。费盛当即闭嘴,老实地退出去。两炷香时间,乔天涯就推着姚温玉到。
竹帘开合,沈泽川说:“元琢怎还没有歇下?这晚。”
姚温玉持书手松开,把薄毯盖好,说:“没颜何如,河州铺子要乱。府君今夜在此独想对策,不妨听听愚见。”
元琢以前擅长清谈,声音如泉水淙淙,舒缓得当,很是好听。
沈泽川偏头,说:“掌灯奉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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