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出几日,梁漼山就在驿站内收到厥西督粮道拜帖,他办差时概不见,可这位督粮道借机给梁漼山留下“薄礼”,待梁漼山打开,发现其中是黄金。
“厥西跟荻城、河州水路通达,督粮道掌管其间粮务和漕运,是个肥差,但因为下官身处厥西布政司内,有布政使江青山总理,所以不敢打草惊蛇。”
督粮道这个职位跟梁漼山职位有相似之处,只不过没有他兼领两地那大职权,但对于厥西这个地方有相当大影响力。梁漼山不敢打草惊蛇,是因为他当时怀疑此人是由江青山授意,前来行贿。
梁漼山很谨慎,他能熬出头委实不容易,所以行走官场万分小心。他既想当个能臣,又想确保性命,厥西是江青山地盘,他如果立刻上奏弹劾这位督粮道,奏折可能都走不出厥西就被扣下。加上江青山咸德四年开仓放粮,力担责事情震惊朝野,在厥西十三城都备受爱戴,仅凭这点
梁漼山没着官袍,交颈衫套着陈旧羊皮袄子,脚上蹬着双青面布鞋。他跟市井传闻里“崇深大人”截然相反,短须方正脸,因为成日奔波在外,所以皮肤晒得黝黑。双手也不似握笔,倒像是扛锄头。他站在驿站灯笼底下迎接孔湫和岑愈时,岑愈险些把他当成杂役。
“崇深怎这副模样?”岑愈惊愕道。
梁漼山引着他们上楼,待他们落座,才说:“说来话长,两位大人肯来,下官真是百死无悔!”他说着对薛修卓长鞠行礼,“大人今日救于水火之中,这份恩,下官没齿难忘!”
薛修卓用室内热帕子擦手,在边上坐,只道:“事情紧急,你先与两位老师详谈吧。”
“什事情,”孔湫打量着梁漼山,“算算日子,你后日才该到阒都。”
“后边催得紧,下官路上不敢耽搁。不瞒大人,这身打扮也是为掩人耳目。”梁漼山说着从怀中掏出账本,轻轻搁在岑愈手边,“大人常年督查户部核账,这种账本是见过,您省省。”
岑愈翻开账本,看半晌,犹疑道:“这不是年初遄城呈递给户部账本吗?”
“不错,正是遄城赫连侯账本,年初时跟其余七城交给户部审理,由都察院旁佐稽查,要理清他们赋税及开支详细,当时是没有问题。”梁漼山说到此处,又从怀中掏出另个账本,“这本是下官近几日重新整理。”
岑愈看开头,就面色变,问梁漼山:“这本账你是怎理出来?”
梁漼山神色凝重,稍稍整理思绪,说:“月前太后拟旨,潘侍郎要下官旁佐大理寺查丹城账目,但下官当时人在厥西,还在与江大人审理十三城盐税,正在庸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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