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泽川垂着眸没回答。
费盛就明白府君这是不肯,他不敢再劝,退回帐子门口候着。军帐内茶水滚宿,天快亮时,沈泽川听到战鼓声停下。
沈泽川起身拨开帘子,费盛
恶狼!
七年前萧既明带兵南下,号称是铁马冰河,这夜萧驰野追赶边沙骑兵二十里,踏地有回声。
“这他妈……”尹昌喉间滚动,擦拭着脸上血,心里默念着。
严霜过境,寸草不留。
***
刀柄,在马过时带走蝎子人头。长刀为减轻重量,削薄锋刃,割喉就在眨眼间。血顿时喷向重甲,沿着铁臂飞溅而出,洒在雪地上。
铁锤跟不上长刀速度,又抡不到铁骑本身,只能眼睁睁看着离北铁骑杀入阵内,把自己队伍砍成两半。
浪淘雪襟冲破骑兵重围,呼着气踏蹄转身。萧驰野斜着长刀,甩掉刀锋上黏稠血。
两侧蝎子喘着气,看中锋尽数落马,萧驰野所经之处血淌成路,长刀几乎刮掉所有阻挡他人头。
蝎子勒着缰绳,用边沙话呢喃着:“赤达其……”
沈泽川在帐内煮茶,府君不善此道,只是把糙茶塞进茶壶里,然后灌上水搁在火上烧。他膝头搁着折扇,侧旁堆着案务,眼睛却盯着那茶,看它逐渐沸腾,“咕嘟嘟”地顶着水泡。
海日古蹲在帐子门口,从空隙偷看,对费盛说:“这煮喝不吧?”
费盛对这只蝎子没好感,抱着手臂看前方,听战鼓声声催,说:“你又喝不着,操哪门子心?”
沈泽川呆半晌,回神时茶已经快煮干,他拎下来,又添上水,继续煮。沸水声能遮盖些许战鼓声,他被那声音敲得恍惚,今夜什事也没有做。
费盛看时辰都晚,掀帘子进来,轻声对沈泽川说:“主子小睡片刻?前边有消息,就唤主子。”
离北铁骑再次驱马,蝎子们在那闷雷声起时就掉转马头,不肯再战。后方骑兵小将看蝎子后退,急忙挥刀呵斥,但是无果,蝎子们怯意已生,他们在失去首领后就沦为这片战场祭品。
浪淘雪襟疾奔而出,离北铁骑群逐在后。
天坑南侧骑兵无力抵挡,弯刀捅不穿坚硬重甲。失去战马骑兵争先恐后地狂奔在雪中,他们急促地呼哧着白气,犹如决堤洪浪。离北铁骑震动着雪面,落后骑兵跌在地上,弯刀摔出去,他拔棱刺手还没有探出,就被铁骑马蹄直接吞没。
萧驰野突出阵沿,他追逐着骑兵,就像三十年前萧方旭追逐着骑兵,铁蹄下没有怜悯。离北铁骑肆虐着前袭,重甲肃杀地横穿战场,在澹台虎眼中化为正在出鞘重刀。
蝎子在奔马间厉声喊着:“赤达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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