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雪渐少,茨州晴日增加,沈泽川得空就带着姚温玉到城郊转转。
今日万里无云,晴空湛蓝,林间积雪已经初现融化之势,解冻溪水叮咚,能见着些野物。丁桃要放风踏霜衣,就带着历熊在林子边上玩。
“这几日看着精神不好,”沈泽川就着雪擦手,看姚温玉眼,“是夜里没睡好吗?”
姚温玉苍白侧脸映在霜叶间,他对沈泽川微微笑,说:“天冷,腿疼罢……”他顿顿,“二爷到敦州已有半月,府君收到消息吗?”
“澹台虎发现洛山尚有残匪游荡,策安就在那里耽误几日,前夜说洛山残匪已经荡清,离北铁骑占据洛山。”沈泽川今日换玉色窄袖袍,外罩绒长褂,看着更年轻。他右臂戴着狗皮臂缚,在抬臂时吹响口哨,猛就从林间旋身飞下,落在他右臂上。
姨娘们都哭成泪人,说要跟大帅告状。”
“啊,”戚竹音说,“给告状?”
“大夫人就给马,开门让她们去。”
姨娘们平素穿衣都要人服侍,哪个会骑马?戚时雨不好那口!那冷天,谁敢去戚时雨院子里哭丧,花香漪就把谁埋自个儿院子里,跟种萝卜似,不要片刻就冻得姨娘们厥过去。
花香漪身边姑姑都是太后精挑细选老人,姨娘们敢撒泼,她们就敢换着花样狠治。姨娘们跪廊子立规矩,连花香漪面都见不着。等姨娘们哭哭啼啼地回自个儿院子,就换儿子们上。
猛太沉,沈泽川只能架片刻。他给这两头跑信使喂白肉,就再次放它玩去。
“洛山不愁,”姚温玉看着猛飞离,“难在端州。”
端州全线直面茶石河,这几年被边沙骑兵侵蚀透彻,谁也不知道里边究竟有多少蝎子。萧驰野只带五千禁军,剩余都是离北铁骑,他不肯彻底放弃离北重甲
“是哥儿呀,”花香漪坐在屏风后边,温声说,“听说前几日在外头欠着几百两银子没还,人都追咱们家里来,这哪成呢?是做主母,心里头怜惜你们兄弟几个,就叫姑姑先还上。你们别怕,条子都摁着手印签着名,给保存着,以免日后人家赖账,回头找上老爷……哥儿不坐啦?”
“就这着,”账房给戚竹音学完,说,“大夫人手里头捏着哥儿们账,只要跟咱们报声,哥儿铺子就得统统抵到大夫人名下,这谁还敢闹?”
戚竹音合账簿,她站少顷,又把账簿打开,道:“挺有脾气。”
这账目理得实在漂亮,戚竹音忍不住想,要是外头军账也能做得这好,她还怕户部那几个老油子?但花香漪到底是太后心尖肉,她想想,还是作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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