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牧离开后不久,天就又下起雨。
沈泽川乘车回到庭院,下来时看乔天涯手臂间搭着大氅,说:“七月天还热,不至于穿这个……你怎连这个也装上?”
乔天涯撑着伞,说:“没想起来,是师父特地嘱咐。”
沈泽川跨门而入,这院子是让远在厥西葛青青借着做生意幌子买下来,不大,很陈旧。前廊积水,庭院里没种多少花草。
“到中博以后耽误功夫,让师父担心,回去以后,就不要给他提生病事情。”沈泽川说着半回首,对孔岭笑道,“也辛苦成峰先生路。”
阴沉沉,时候已经过许久,罗牧能待在这里时间不多。
尽管开着窗,沈泽川仍然觉得闷,他指腹下茶杯都凉,却说与适才矛盾话:“蔡域如果仍然保持着戒心,就该明白所谓怨声盈路不过是其他帮派鬼蜮伎俩。大人身为他妹婿,可以在这方面提醒提醒他。”
罗牧微怔,不解其意。
沈泽川拨着那洁白如玉茶盖,说:“雷常鸣死,蔡域就是名震中博大匪,此刻正是他意气风发好时候,不论是对茶州,还是对颜氏,他都容不得别人来分勺羹。再者人至暮年,最怕就是‘大不如前’,他要是认为现下民愤都是后生小辈在捣鬼,必然不会放过他们。”
罗牧这才听明白,不禁暗道声好狠。
孔岭连忙说不敢。
“适才在屋里坐着,看
沈泽川这是要让蔡域把民怨当作帮派内斗,是有心人在煽动。蔡域旦这样想,就会为攥紧手中有钱财,变本加厉地打压小土匪们。小土匪们原本就已经心生不满,再受到蔡域打压,三分不满也会变成七分,双方只要积下仇怨,就难再联手,甚至会针锋相对。
“大人先前暗中资助小帮派都可以派上用场,等他们各自都被蔡域打痛、打狠,你就对他们施以援手,慷慨赠粮,让他们聚集起来,成为患难兄弟。”沈泽川喝完茶,示意乔天涯再倒。他看向罗牧,说:“小而群聚,自然成势,这就像是群豺捕猎,们要做不是正面交锋,而是推波助澜。”
罗牧听得生寒,他只要暗示蔡域几句话,就能让蔡域自毁长城。离间计不稀奇,但是沈泽川才到茶州夜而已,就能够把蔡域及茶州底细摸得如此清楚,让罗牧不禁又想起沈泽川原先身份——锦衣卫。
“等拿掉蔡域,们就能详谈两州粮食生意。”沈泽川平静地说,“大人含垢忍辱这段经历,来日都是茶州美谈。百姓能够饱腹,就是大人最显赫政绩,哪怕拿去别州,也是让人仰慕父母官。罗大人,好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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