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桃吞咽着唾液,就着那点墨,在本子上小心翼翼地写着:“想吃,咱们以后肯定有机会,记着就不会忘。”
澹台虎撸把丁桃后脑勺,笑骂道:“出息!你什山珍海味没尝过?还惦记着野菜!”
大伙儿笑起来,中博话题就此岔开。沈泽川烘热手,没再说话。
袖子里麻雀,闻言说:“这里还好呢,你往更东边去,那才是真正不样。”
丁桃有过目不忘本事,他还记得六年前跟着萧驰野同随军收拾残局时,在端州和敦州见到惨象。他那年才十岁,刚刚得到小本子,才开始像他爹样记录,为此做路噩梦。
“你是战后路过,没见过中博曾经模样。”澹台虎耷拉着双眼,看着碗里汤水,“小时候跟着爹娘去过敦州,真大啊,快比得上阒都那繁华。正旦时街上火树银花美得很,鳌山也起得漂亮,人挤着人……那多人。”
沈卫是建兴王,建兴王府就在敦州。他们时间都垂头,没人敢乱瞟沈泽川,也怕惹恼萧驰野。这几日在路上,禁军也逐渐发现沈泽川与萧驰野之间微妙。曾经流言和真正面对起来感觉截然不同。
他们该怎看沈泽川,是把他当作夫人吗?可是谁家夫人能统协锦衣卫三抄人家?他砍下保护韩靳那些旧下属脑袋时,禁军将领无不侧目。
沈泽川和萧驰野太不同,他不是禁军熟悉统帅模样。他看似温和谦逊,却在议事时很少改变主意,甚至连澹台虎都会直接被他驳回,他比起萧驰野更显冷酷。过去他们在私底下把沈泽川看作美人,那是攀附着强权柔弱暗示,然而在沈泽川披上猩红蟒袍以后,他曾经隐藏着东西就透露在外,他变得和以前他们知道那个沈氏余孽不样。他美也不再是谁都能够肆意欣赏美,那是在绝艳里含着凶狠强势。
禁军里很少有人肯与沈泽川对视,除丁桃毫无知觉,就是澹台虎也察觉到某种压力。他们听命于萧驰野,也不介意萧驰野喜欢男人,但是他们必须尽快弄明白沈泽川处于哪个位置——沈泽川有可以和萧驰野争夺强权威势,这就是他们这几日最不能适应地方,那是微妙忌惮。
萧驰野轻轻蹭着扳指,正欲开口,沈泽川却翻着手掌,说:“端州野菜很好吃。”
气氛稍缓,丁桃果然抬起头,说:“在离北就听人讲过,端州冬日里把野蔬跟金子样贵,好想吃啊!公子,你常吃吗?”
“春日冰雪消融,师娘就择最嫩野菜包饺子。”沈泽川语气平常,指尖不染尘埃,那些血迹仿佛从来没有沾过,他笑着说,“不常吃,才记得清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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