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泽川磕笔尖墨,说:“不是诏狱差事,也不是指挥使下达命令。”
费盛擦着打火石,咬着烟枪,笑几声,说:“那就是大人命令?办也能办,不过近来还有听记任务。这不是正赶上四月吗?阒都柴米油盐价格浮动,得盯着啊。”
所谓“听记”,就是由锦衣卫将宫外切大小事情记录在册,包括粮米面茶价钱,随时报给李建恒和海良宜。但这差事轮不到费盛去亲自办,他个四品佥事,能叫出门差事只有逮捕和地方外勤。他这样说,实际上就是不打算干。
“杀鸡焉用牛刀,你去做听记,那是大材小用。”沈泽川说道。
“本就是个庸才,比不得大人这样天纵英豪,年纪轻轻已是三品同知,有皇上垂青,还生得风度潇洒。”费盛吞云吐雾,“们,就只能做点贱活儿混日子,别不敢想,也不敢当。过几日吧,过几日才有闲暇。”
个路螃蟹似,这横,也不怕哪天撞在门板上!狗眼看人低,算什好汉子?呸!青哥,咱们忍他干什?卸牌拖出门,套上麻袋顿打,看他还老不老实!”
葛青青训斥道:“说什浑话?自己人打自己人,传出去还不够人笑话!”他把人都看个遍,说,“都在块办差,心里不能留疙瘩,否则遇着任务,大伙儿还怎肝胆相照?他们瞧不起咱们,那咱们就更拼命。”
***
费盛掀帘进来,在桌前马虎地行礼,他酒气未消,味道隔着桌子也能冲到沈泽川那里。
沈泽川没抬头,说:“当值吃酒,得罚俸吧?”
沈泽川说:“这差事等不及。”
费盛润着干涩嗓子,半倾身,看着沈泽川说:“那有什法子?事有轻重,得办完手头差事才能接你差,这是纪无凡在那会儿就定下规矩,破不,所以你等着吧。”
沈泽川被那烟雾喷脸,看他神色无畏,把烟灰也磕在桌沿。费盛自持身份,想沈泽川也压不住自己,便滑开椅子,准备告辞。
沈泽川忽然探指,把张签纸钉在费盛跟前,说:“可以等,佥事也能等?今年是你升迁年,可巧,厥西布政使江|青山马上就要入都述职,他这会
费盛见沈泽川没起身,便也拉椅子,只是屁股还没挨着椅子,沈泽川就看向他。
沈泽川缓笑:“坐。”
费盛摸不清他葫芦里卖是什药,坐下去,说:“大人寻,什事?”
沈泽川说:“有件差事,旁人都办不下来,非你莫属。”
费盛见他有求于自己,不由得放松身体,摸着袖袋里烟枪,开始拿乔。先说:“是狱里头差事?若是指挥使下达命令,给个文书就能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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