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林叶万万没想到,案子进行到这里,还会杀出个程咬金。他能踩萧二脚,是笃定萧二此次还不手,有个袁柳洗不干净,那他萧二就不干净,谁知采薇宫也下水,这下好,大伙儿都不干净,这案子还能继续深查?
傅林叶立刻就嗅出来,这个银朱怕也不简单,直等到三审才肯说出这种事情,多半是让人埋在这里等着呢!
傅林叶心急如焚,他跟魏怀兴不同,魏怀兴背后有魏家,魏家还系着别家,扯不清,最终只会落个查办处罚。可他怎办?他可没世家做倚仗!
孔湫见他神色几变,便说:“采薇宫到底是后宫,外臣不好探查,此事还得去御前商讨番。傅大人,回去稍作歇息,咱们御前见吧。”
傅林叶起身,纵然心里急,面上也能做出笑,对孔湫拱手,匆匆退。
“那日天冷,阴云密布,风也大。奴婢给各宫主子分送福糖,从采薇宫出来时,正遇着慕嫔娘娘起驾,便回避到墙角。就是那会儿,奴婢听着有人斥责着什,探头看见采薇宫掌事太监与茯苓姑姑在里边争执。”
“初审时候你为何闭口不提此事?”
堂内寂静,只有记事书写声。灯挑几盏,连夜审查孔湫已经不知喝多少壶酽茶,这会儿双手交握,问堂下跪着银朱。
银朱嘴唇翕动:“回大人话,奴婢心以为这是无关紧要琐事,又因为那日风大,实在没听清他们在争执什,唯恐答错。”
“既然如此,你怎又突然间交代?”傅林叶质问道。
此时天还没亮,冷得厉害。傅林叶催促着马夫,碾着咯吱叫雪赶到藕花楼。他提袍下来,匆忙上楼。
奚鸿轩工于戏曲,这会儿还跟沈泽川谈他新作。沈泽川烦腻锦衣卫袍子,着着大袖衫倚在椅子上听着,把手里折扇开开合合。
傅林叶闯进来时,没料到沈泽川也在。
沈泽川轻轻合扇子,对他那点狼狈视而不见,也不起身行礼
银朱拧着衣角,惶恐不安地吞咽唾液,费好些劲,才细声说:“叫狱卒爷爷给打怕……自从入狱,夜夜都听着鞭挞声,奴婢干爹也叫人给打得半死,说得事无巨细地交代,奴婢实在怕……”
“刑查重地,岂容你这般颠三倒四!”傅林叶厉声斥责。
银朱叫他吓得个激灵,跪在地上期期艾艾地说:“奴婢……也、也不知晓她要做那样猪狗不如事情!”
“重刑之下容易屈打成招,此人话信不得。”傅林叶对孔湫说,“这样供词,如何能交到御前?”
“三审详谈皆有笔帖记录,真假,皇上自会圣心裁决。”孔湫说,“东西誊抄出来,阁老那里也要有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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