诵经声早已停歇,周围阒无人声。
净霖忽地抬首盯着云生,少顷,勾勾唇线,说:“你心以为这些年皆在你运筹帷幄之中吗?”
云生抬臂,华服尽显,明冠摇曳。他说:“兄弟八人,杀出重围,稳坐于此人只有。你不入轮回,便猜得你会活着。你路到此,还期待着谁来解救?父亲已死,将你捉拿于此,便是要重召三界会审
出笑来,“净霖,他要用你来杀!可笑他养八个儿子,每个人都有用途。他根本谁也没想留下,他就是要所有人都在他脚底下。他上去,们便都没有用。他掐断你情,你忘吧?是黎嵘做啊!他们将那条龙剐鳞抽筋,就在你日夜哀嚎时候。你完,也完,黎嵘又能活多久?菩蛮和东君又能活多久?你们把他当作恶人,唯独将他视为亲父。把他当作父亲!竭尽全力拥戴他,费尽心思替他杀人。”云生眼中生冷,“他登上九天之后便将调离身边,他拿捏着黎嵘,那是他盾。他已经起杀机,不过是却把剑而已。”
“你下毒。”净霖说道。
云生笑道:“不是,是们。”
净霖指尖血已经凉透,他看着云生,却已然记不清少年时模样。他们生长处,却像是罐里虫。他们起初以为父亲要是个蛊,最终明白父亲自己才是那个蛊。
群儿子杀父亲。
“们皆是凶手。”云生抬身,已经收敛情绪,儒雅自持地说,“黎嵘有多干净?他欲杀父亲已久。东君又有多干净?清遥之后他直忍而不发。菩蛮更是下作,他既恨你,又怨父亲偏爱。成药,种毒,如何杀得父亲?是千百种啊!层层,无孔不入地渗进去,父亲早已四面楚歌,他还心觉得们皆是他掌中物。们万事俱备——只缺把刀而已。”
净霖似是难以忍受。
云生快意道:“兄弟不是兄弟,父子不父子,们是天底下最残酷群人。可这又如何?共逐罢!你把兄弟们当作傻子,可你自己呢,净霖,你才是最傻呆子!九天门号令群雄已成趋势,为何要多此举再开鸣金台?因为苍龙必会闻声而来。这条龙是父亲难以逾越墙。龙生逆鳞于喉下,父亲曾以数年来琢磨他,却见他喉下乌黑片,根本没有所谓逆鳞。想要击破他,便先给予他。当他喉下鳞化月白时,便是时机已到。你是把剑,你击破他。杀掉他人不是别人,是你自己。”
净霖垂首,露出后颈白皙沾血,仿佛脆弱得不堪击。
“搅弄乾坤不过如此。”云生笑起来,“此后天地共主只有个,众生匍匐于脚下,是承天君,也是君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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