伞面忽地掀,净霖抬起头。见面前风雨扑打,只臂掀着他伞沿,倏地抵来人,偏头猛亲在他唇上。
苍霁气息不匀,发丝湿透,兜着袍上果,背上与腿上皆是泥泞。他亲完人也不管伞,揉把兜着袍,双臂将净霖抱起来。不知名果子滚地,苍霁呵着热气说。
“绕得栽八回泥坑,可算找着。远远看见伞底下腰背挺直,立得跟个松似。”苍霁喘着气,又狠亲他口,说,“果然是心肝儿!”
疤痕。
他到底还是没下重手,只是受伤,却没叫黎嵘见血。
净霖抵着墙壁,目光随着破窗投射光影移动。外边晴时少,秋雨多,他屋内陈设简陋,越发寒冷。他算着日子,日日,终于熬过半月,到约定之日。
夜里寒风夹雨,净霖撑把伞,临出门时记着自己还在闭门思过,便从墙走,翻出去。他沿着院墙,错开巡夜弟子,脚边滚出石头,撑着只肥叶,跟在他后边蹦蹦跳跳。
鸣金台早已封闭,四下望阁都停生意。夜里冷得人发颤,净霖却有点热,他从败落池边来,伞上泄着珠玉敲打般雨声。他踏上鸣金台,踱圈,站在栏边。
石头倚在净霖脚边,将肥叶晾起来,趴在石栏缝隙里张望。
净霖心意等着人。他从前没有这样等过人,故而不知道焦急,只是无端地热,注视着雨中栏杆,将上边纹理都数得清清楚楚。
他等得袍角微湿,等得石头趴在缝隙里发呆。
人怎还不来?
净霖将日子重新码遍,个个颠来倒去地数。半月之约就是今夜,今夜就是半月之约,他没记错,他记性向来很好。台面水溅在净霖鞋面,他怔怔出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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