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深踹开他,难以释怀。
冬林由知府亲自提审,投入狱中,结案待斩。钱为仕受几日牢狱之苦,却能安然无恙地出去。他跨出衙门时,见得顾深。
顾深权职不够,之后种种审查都与他没有干系。捕快看似威风,实际尚不如大人身边倒夜壶来得得宠。他今日早早蹲守在这里,就是为等钱为仕。
“昨夜见着陈草雨,有些话仍想问夫子。”顾深说道。
钱为仕缓缓回礼,似是洗耳恭听。
捏着眉心,逼问伙计,“是也不是!”
伙计惊怖不已,面色如土。
“因为没有字据,所以他若有个三长两短,这钱便不必还。”顾深手指急促地点着桌面,“你给老子怎说?‘小从不借钱’,若非他给你借这五十珠,你拿什救你老母!”
“小”伙计口齿不灵,结巴道,“为、为办案”
“放你娘屁!”顾深说,“你打什主意,还要叫再说遍?”
“若是冬林不来,你便逃不场门前斩。”顾深踩雪走近,旧袄磨短,肘部露出些棉屑。他其实与钱为仕也有相同之处,就是邋遢间隙余出那点寂寞。他说,“冥思苦想,觉得你这人有意思。这条街上孩子少说也有十几个,你偏偏要盯着陈草雨,为何呢,如有隐癖,怕不该找这个面容平平小姑娘。辗转反侧,索性倒过来想,似乎明白些真假。”
顾深呵出些热气,面容藏于空茫后,说:“孩子瘦成那般模样,不是病,是饿。阿鸿道你与陈仁搏斗,不是因为你对陈草雨做什,而是你觉察陈仁对孩子做什。钱夫子——陈家人到底对她如何?”
钱为仕抄着薄袖,手指在汗渍中拧得发疼。他几次欲要开口,都因颤抖而模糊下去。
“陈家人死有余辜。”钱为仕哑声低语。
“不、不敢!”伙计急遽地跪下,慌张膝行,“小、小确实借他钱却、却没想叫他死!府衙办案,小岂敢胡诌?他他、他确常带着陈草、草雨若他没鬼,府衙如何能找出那些证据!”
“你假托证词混淆视听。”顾深点着他眉心,“你他妈找死!”
伙计慌不择人,拖着顾深腿求道:“小与这案子当真没干系!顾、顾大哥!顾大哥明鉴!啊,小就是害怕,怕与这案子扯上干系,那、娘”
“他好歹救你娘次。”顾深垂看他,“你便用假话搪塞来做以报答?”
“钱都能还,能还!”伙计扒紧顾深,急出泪来,“可要是牵扯入狱那就那就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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