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来时。
苏舟携妻女外游,马车往长河谷。此处立碑,沧浪书院几人年年都要来祭拜长河英魂。今年少臻居京未能脱身,钟燮人前来。苏舟到时,还未见钟燮,却有人早在碑前。
苏稻牵着苏苏跑下马车,小丫头胖乎乎,被拉跌跌撞撞,口齿不清喊:“慢、慢!”
苏稻把抱起她放在肩头,带着到碑前。已经立好久男人侧目,苏稻见这人眉间沧桑,面不老,竟已是衰态。
短笛随风晃在腰侧,这人抬拳挡咳。苏苏抓着苏稻头发,探身歪头,咯咯笑道:“药、吃药!”
夜里“等你”。钟泽以为凭靠自己,还拼得起,还回得去。他不怕钟訾,不怕钟留青,不怕钟家抛弃,他孑然身,他最初念头。
只有周璞这句等你。
但仅仅是最初。
永乐三年,钟攸翰林院辩论,首提“运河”。同年秋,钟泽在徐杭屡屡碰壁,但凡有些起色时候,钟訾都会闻声下手,忌惮他能重回钟家。也是这年,海商来到徐杭港口。
永乐三年,钟攸翰林院辩论,首提“运河”。同年秋,钟泽在徐杭屡屡碰壁,但凡有些起色时候,钟訾都会闻声下手,忌惮他能重回钟家。也是这年,海商来到徐杭港口。
这人抬眸望她,那边舒霁云姗姗来迟,从后敲苏苏脑袋,“为何不等,你不要娘吗?”
苏苏办鬼脸,“略略略。”
苏舟过来时,她赶忙伸手,急着“啊”声:“爹、爹爹抱!”
苏舟笑着将小胖妞抱,正和这人对视。他心下动,面上却不动声色,只轻跨步,挡妻子和苏稻,笑道:“在下苏渡川,兄台也是来拜会故
钟泽借徐杭药商口,和海商接线。他起初是想靠这些夷人货源带起药铺,可当有日他坐在船舱里,面对那箱箱烟粟,想却是从此让钟家低头,让钟留青低头,让钟訾低头,甚至让整个大岚低头。
辛氏为帝也不过百年,风水轮流转,难道就不能是他钟泽?
运河上提,等到大岚投入南北通河,財粮人手必定告急。此物推波助澜,南下夷人相佐,北上秘通大苑,大岚两头临兵,中段虚弱,今日看似不可能事情,只要步步为营未必不可能。
钟泽是干干净净,毫不沾腥接手钟訾,甚至到最后,烟粟在大岚盛推,最大骂名也被钉在钟留青身上。若非最后夷兵渡外府三门是由他带头,只怕到死也连不到他头上。
无人探知周璞所求为何,但他助纣为虐,抛“义”,也误“则”,于天难成,于人难容。纵然执金令最终力挽狂澜,却依然不能抵过烟粟误人、徐杭爆炸、长河无辜、京都死守等等系罪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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