昌乐侯前脚离营,钟攸后脚归营。早有大夫等候,时御伤口处理夜,他光是想动身,都得先躺半月。钟攸守人时,周璞已经押送钟燮归京。青平正乱,无法递传私信,等钟攸信赶送京都,已经是近月之后事情。
钟燮已经押狱,京都钟家被抄封,就连钟子鸣,都被罢免官职随同入狱。由周璞亲呈,钟燮耽误军情,押兵不发,私通外夷案宗甚至在大理司盖印,只要皇帝下个“斩”,就能立刻人头落地。
正值此时,榕漾到靖陲。
时已到二月中旬,靖陲还是雨夹雪寒冷。榕漾身破袄挡不住寒,冻得手上生疮。他只剩本被翻破烂策论,是先生当初手抄给他。除这本书,他连笔都丢在路上。人瘦成把骨头,到靖陲,紧跟着就分配入工队,没待休息,就被赶上工事墙头砌砖。
榕漾眼睛不好,天阴常看不清路,磕着绊着都是常事,膝头掌心擦伤几乎没好过。他起初抬不动泥沙,日日外巡靖
岚,求是安稳。钟白鸥提策运河动摇大岚,侯爷看,如今不正是江山动荡,外敌窥伺吗。这等人,自是留不得。”
昌乐侯岂能信?
他下定决心要立刻弄死钟攸,正是此人通信。钟攸已经查到江塘首批私货流经哪里,很快就能追查到他这里——正是他,起初从无翰应京都批鱼香草货,将烟粟夹带入京,私下赚个满怀。可眼下竟引出夷兵入境,待战事之后,皇帝绝不会放过烟粟流京事。昌乐侯自觉旦被钟攸抓住把柄,是逃不掉。不如先发制人,趁乱要钟攸命。刘清欢仇可还积在这里,这笔账算不亏。
昌乐侯不信周璞所言,却也猜不到他为何如此做。只是如今大家条船上,稳定才是上策,便道,“待归京封赏,周大人这等赤忱忠心,本侯定会同圣上美言几句。”
“不劳。”周璞反问:“侯爷将府兵全部带出吗?”
昌乐侯轻笑:“听周大人之言,全部带出。”
“甚好。”周璞怔怔:“这般大事已成……谁也阻不。”
昌乐侯察觉这“大事”必不是指夷兵将退,可又猜不准是什事。他不信周璞,所以并未交代,他没有将无翰府兵全部带出,而是留两万人在无翰待命。这个时候大家各有所求,不谨慎行事,就可能变成下个钟燮。
但他绝未料得,周璞所说大事,险些倾覆大岚,葬送山河。
当夜平定王未归,而是率兵直下江塘,意在横扫夷兵,气推干净。正如周璞所言,青平军半数尽折,支援不足,昌乐侯立刻被调随平定王南下。他此番正为参与战事而来,跟着平定王只要不死,战后封赏必提侯封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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