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璞将折平信收回袖中,道声:“希望吧。”
时御反握钟攸,昏沉中想要安抚先生,却又难睁开眼。
烛花爆。
钟燮才惊醒,他伏案睡着。待人爬起身,还觉头沉。他抚额,问桌对面周璞:“纯景,几时?”
“子时。”周璞喝茶,抖看着封信,温声道,“白鸥来信。”
钟燮望过去,皱眉道,“说时间吗?们何时能动身。”
,箭贯通两个人身体,时御被箭头撞钉肩头。如果没有前两人缓冲,这下不论钉在哪里,他都会当场毙命。
冰水从发间滚滑,夜里冻得钟攸颤抖。他咬撕掉衣衫,尽力拧干水,将时御肩头紧缠起来止血。他抱时御半身,可这四下冷冷,根本暖不起来。
“时御。”钟攸贴着时御脸颊,眼泪失控般滚,他道,“醒醒时御。”
今夜睡过去,恐怕就会彻底睡过去。钟攸从他娘入土那刻起,就再未掉过眼泪,这如今他怕,他是真真切切,觉得害怕。
浑身湿透,没有火折,没有打火石。除他自己,再没有什能替时御挡风。
周璞静静看着手中字迹,缓缓折起来,在指尖压平展,“白鸥说不急。你再等等。”
外边又传铃铛声,周璞侧耳听会儿,才摇头道,“最恶铃铛声。”
钟燮正起身给自己倒茶,闻言反问:“为何?”
周璞望漆黑帐帘,风微微泄进来。他道,“因有人喜欢。”音罢他又笑笑,却不怎见喜色,他淡声:“如辰,这冬还长着呢。不知何时能见着春来。”
“夷兵退,不就是春天吗。”钟燮抿茶,“快得很。”
此处近山,钟攸抱着时御拖向林。林里雪积小腿,他拖抱着人,因为夜里看不清,跌跌撞撞才摸到处山洞。洞不深,好歹能挡些风。
雪飘进来,钟攸拢抱着时御,直没有间断唤他声音。唤到声涩沙哑,手臂僵麻,才终于听着时御半昏沉低嗯。
“没……”手指抬抚在钟攸颊边,“没……事。”
先生埋头在他颈边,手还在微抖。时御轻轻侧头相贴,渐醒点神识,他尚念着水里那句:“……就……要到岸……”
钟攸点头,握住时御手指,凑在唇边哈气。他眼睛红肿,鼻尖通红,只温柔道,“到,阿御,快醒醒。”他吻着那手指,抖声道,“明早亮……们就能回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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