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说。”椅上人架腿,淡声:“你哪儿绑人。”
“徐杭。”刘三来跪身垂头,“跟他好几日,就在码头,见他问人船只往来事儿,趁雨大巷深,就给绑。”上边“嗯”声,他赶忙接着:“然后捆船上,路给带过来。这读书,身子骨弱,沾点寒气,人就直半死不活。到江塘时给喂点药,也没见好……到青平时候就死。后边查得严,只得划脸,说是亲戚,给人家里送回来,才过关。”
上边没吭声,刘三来咽唾液,胸口突跳,面上不敢露分毫。过半晌,才听着上边人“啪”声,轻磕茶盏,幽幽道,“竟死在风寒上……”声音陡然狠:“便宜他。”又问:“他身上没带着什东西吗?”
“有……”刘三来仔细回想:“带个本,瞧着像账本。就是东西,东西打路上丢……爷别动怒,路上遇着难民抢船,只顾着带人逃,哪里顾得着这本……”
上边喝茶声停,搭在膝头手指轻敲,忽地喝道,“放肆!胆敢欺?”
”
“们还住篱笆院。什都交给打理,你教书,供着,行吗。”
“行。”
时御深眸本咫尺望钟攸,突然埋进他脖颈,收紧手臂。钟攸听着他低低声:“想你。”
钟攸抱紧他,叹道,“说好以色侍人,如今却又百般攻心。阿御……也想你。”钟攸轻拍着时御背,缓声:“怕死那刻只想你。”
刘三来浑身抖,人先瘫。他扶着地,拼命磕头,背上汗簌簌下。人强撑道,“不敢、不敢!”
又半晌,才听着声:“量你也不敢。”
刘三来心肝都要给跳出来,他闭紧嘴给堵着,生怕这主儿又变卦,已经分不清人是信还是不信,只能抖身磕头。
“最后问道。”
上边人抬手,自有人
钟白鸥有太多遗憾。说出口,未能言,他从来都积在身上。从钟家,从京都,从江塘,他每走步,都在犹疑。这世上没什是他,只有如今这个人,完全只是他。
“要辈子,哪里都不去,就守着篱笆院,教学生,种柿子,和你起。”
两个人挤在个大袄里,靠着残墙,相拥而眠。这个元春节没能听见炮仗声,却也不那难过。火烧不热,风还在漏,时御手很烫,驱走钟攸所有寒冷。
刘三来跺脚在夜里,笼袖等着人。约摸半个时辰,那门终于开,挑灯小厮引路,带着他入内。这院子小,藏在城里,并不起眼。
刘三来直直跟到正厅,觉那门槛十分高。他小心翼翼地跨进去,不敢抬头乱看。椅上早坐人,中间竖屏风,隐隐约约锦缎光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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