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平军还有都指挥使。”时御差过身,往后边去。
“时御!”钟燮喊他:“徐杭不易久战!”
时御没回头,他穿过伤兵和死尸,要去找钟攸。钟燮和战场都落在他身后,他似乎看不见,所有目光只想要停在钟攸那里。
钟攸住在民居,百姓退后,这里就被划做青平军决策地。钟攸住地方被火药炸过,只支个棚布,倚着斜危墙壁。时御步跨阶,他在门口柔和神色,连带着眼里情绪都浮现出来。
他敲门,“先生?”
梢炮砸伤无数,后备军死伤惨重。时御退回来时,整个背部都是飞石削划伤口,还有卡在肌肉里碎刺。手里刀很沉,刃口卷损明显。他撤掉布条时,掌间血汇凝厚,在水里洗很久才褪掉颜色。后腰上有伤,应该是刀口。他黑衫狼藉,不知到底是被雨淋透,还是血浸泡。
从废墟下挖拖人时,呕吐人很多。因为踩状严重,多数尸体都被踩面目全非。
时御把手反复洗,他脸上还带着血却全然不顾,仿佛只有这双手十分介意。钟燮看他背后伤口狰狞,叫大夫话还没出口,时御就先转头,擦把脸,问道,“在哪里?营地,还是民居。”
“……民居。”钟燮将伤药和纱布递给他,“你们来送兵器?”
“嗯。”时御道,“等会有人来做转交,这是师父送给青平军小东西。另外强弩三百架,但钢箭不够,望贵军慎重。”
无人回应。
时御等会儿,确定先生不在。他又等会儿,也没有人回来。
雨滴滴答答下,时御转身,军备处,决策堂,码头,甚至难民堆他都转遍,也没有找到钟攸。天渐沉,身上热气挥散,冰凉从指尖开始延伸,直蔓延到胸口。
钟燮守在战场,督察废墟清理,正和周璞说着什,后边突然伸来臂,将他猛然翻抵在破墙壁。
“你骗。”时御神色阴戾,“先生在哪里。”
“蒙辰教过你对吗?”钟燮不肯让开,他紧紧望着时御,“你知道怎打仗。”
“没人知道怎打仗。”时御动动唇线,他抬手松袖,将脏外衫搭臂上,站在细雨里,对钟燮认真道,“只是碰巧。”
他擦干净眉眼很有英气,甚至带着些不自知强势凌厉。当初让钟燮印象深刻眼睛尤为重要,深藏都是冷寂和漠然。
他对这场战争很漠然,仿佛方才那样死战仅仅是来递送兵器,顺道谢谢钟燮告诉他钟攸在哪。
“时御。”钟燮挡着时御路,甚至有些恳求:“蒙叔会来徐杭吗?青平军没有指挥,们已经僵在这里足足半月,青平军需要懂兵法将领。如果蒙叔不来,那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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