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垂下眼帘,白皙脸上没有表情。说来奇怪,或许是和父母关系微妙,他小小年纪对待任何事情都极其负责,不论是老霍下雨天送给他蚯蚓,还是院子里受伤麻雀,他都会悉心照顾它们。只是蚯蚓会跑,麻雀会飞,它们和谢谨夫妻样,都不会长久地待在这个家里。
谢枕书不失望,不,应该说他从不表现出失望,在克制情绪方面,他和谢谨如出辙,简直像是在较劲儿。
老霍也照顾过谢谨,在这个家里是爷爷辈。因此,他对这对父子解远比他们自己更深。可即便如此,他也无法让他们关系更近步。
仓鼠在谢枕书指间嗅,想要跑。谢枕书就把它放回去,让它跑。他趴在提盒边沿,注视着它。
从那以后,谢谨天天都回来。不过他时间卡得很准,唐刀教学从四点开始,到八点结束。结束他就走,从不留在这里吃早饭。唯能让他止步,是院里玫瑰丛。
他从兜里掏出只小企鹅,这玩意该是个玩具古董,看着不怎精巧。老霍弯下腰,把小企鹅搁在地上,小企鹅歪歪站着,“哒哒哒”地跑起来,直直撞向另头。
谢枕书把它拎起来,看它底部有小轮。
老霍说:“怎样,好玩吗?”
谢枕书犹豫须臾,违心道:“……好玩。”
老霍高兴,拍拍他肩膀,说:“好玩就多笑笑嘛。”
谨脱西装外套,还系着领带。他握住唐刀,缓缓地拔刀出鞘。刀身寒光澈亮,两面分别映着父子俩相似眉眼。
谢谨说:“从今天起,每天四点到这里来,教你怎使用它。”
待对话结束,谢枕书就退出房间,管家老霍在门口等他,见他出来,不急关门,而是问里面谢谨:“先生今晚留下来吃饭吗?”
谢谨道:“不,有事。”
谢枕书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,他接过自己提盒,慢慢上楼。
老霍悄悄告诉谢
谢枕书嘴角微动,算是笑。他拎着小企鹅上楼,在房间里打开自己提盒,里面藏着只胖仓鼠。
老霍说:“嚯!这是哪来?”
“捡,”谢枕书把仓鼠捉起来,“别人不要。”
老霍蹲下身,想说什,楼下正好传来谢谨离开车声。他捏着手帕,对上谢枕书视线,忽然不知道该说什。
谢枕书说:“没事,会养它。”
老霍跟在他后面,说:“少爷。”
谢枕书道:“嗯。”
老霍说:“你走太快哟,老头子跟不上。”
谢枕书便停下来,在原地等他。
老霍虽然已经上年纪,身板却很硬朗,气质也卓尔不群。他走近,用手帕揩汗,对谢枕书说:“刚在路上瞧见个好玩,带回来送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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