墓地这边其实挺繁华,从大门那条路出来就是大街,顾飞几乎是小跑着进家超市。
四周铺满灯光之后他才开始感觉到暖意,身体僵硬慢慢消退。
他买两包烟和瓶水,又买份关东煮,坐在休息区吃完才回到街上。
在路边避风地方点着烟,刚抽口就掐掉,想吐。
嗓子眼儿里这会儿全是含着沙子感觉。
他呼吸都停顿下来,感觉身边猛地暗下去。
不是流水声,也不是普通划水声音,这是……有人在水里拼命挣扎时声音,带着绝望,痛苦,巨大声音。
水花翻起,个个浪花溅起,又个个地被拍碎,水花里有双眼睛死死瞪着他。
“你为什不救!你是不是皮痒!”
顾飞在阵恐惧中对着旁边垃圾桶狠狠踢脚,垃圾桶翻倒在地上声响把他拉回现实里。
,他可以个人细细品尝来自心底最深处恐惧。
天色已经开始暗下去,北风也刮得越来越急,风能透过帽子,透过耳包,透过口罩,在脸上下下划着。
他转身顺着两排墓碑之间小路走出去,拿个扫把进来把地上烟头扫,然后盯着墓碑上照片看着。
这是他今天在这里待整天第次看照片。
昏暗光线里,照片上人显得格外陌生,但却依然带着丝让他惊恐气息。
坐上公交车之后把瓶水全灌下去,总算缓过来点儿,他打开手机。
堆未接,主要是老徐,别人都没什重要事儿,知道他关机就不会再打,唯有老徐,跟个忠诚执着追求者似没完没。
未接看完翻到消息里,只有条,蒋丞发过来-
8点给你拿衣服过去
看到蒋丞头像时,他又想起昨天给蒋丞P图,靠在车窗上
他拉拉衣领,低头快步顺着空无人路往墓地大门方向走过去。
这不是他听到最后句话,但这是老爸死那天,他整整夜怎也醒不过来恶梦里反复响起句话。
老爸死之前没有来得及说话,也说不出话,只有拼命挣扎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会梦到这样句话,也没想到这句话会在接下来好几年里直跟着他,成为他无法面对恐惧。
站在湖边全身湿透感觉始终都那真实,真实得每次他都不得不伸手抓住衣服,反复确定衣服是干。
“走。”他说。
转身离开时候他总觉得有人在他身后。
回过头却只看到片无声地静默着墓碑。
再往前走,脚步有些沉,顾飞吸口气,加快步子。
把扫把放下瞬间,他耳边响起巨大水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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