仆人们发现她尸首时,她极尽盛装打扮,头乌发上设法簪满她得到过最昂贵华彩珠翠,手臂上颈子上戴满金光灿灿镯子、项链,挂串、宝珠,身上还不合仪制地穿上公侯夫人才能穿五彩雉鸟袍,是她从慕容凰遗物里偷来。
她甚至还写遗书,满纸荒唐,字句间恍然以为自己才是这家女主,拥有着极高尊位与权力……
这个女人野心与幻梦,以种极度悲惨又非常可笑方式留在这个世上。她那纸遗书令岳钧天对她仅有同情也消失殆尽,她有句话是说没错,岳钧天就是个负心薄幸之徒。
他命人草促应付她丧葬,甚至没有再去看她最后眼。她身上夫人华服被换成缟素,璀璨华盛梦,成冰冷寒碜碑。
而由于谢夫人亡书上几近狂热地写着“儿岳府少主岳夜雪”,甚至还写“儿必取岳钧天之位而代之”,尽管知道是疯话,岳钧天还是对江夜雪心中存下疙瘩。他态度影响着岳家其他人对江夜雪态度,曾经那些似有似无疏离,夕之间,都成赤裸裸嘲笑与鄙薄。
候……”女人尖利笑声仿佛从多年前那个夜传来,长指甲刮擦着锅底般令人悚然,“你定会后悔你今天阻止你母亲……”
“你定会后悔!”
你定会后悔……
这个双眼赤红,瞳仁里仿佛爬遍蛛丝女人日趋疯狂,罹患臆症,最后甚至对岳钧天出言不逊,当众辱骂他是个刻薄寡恩之徒。
其结果,自然是不言而喻。
“疯女人儿子。”
“他们母子俩好大野心啊,哈哈哈哈。”
江夜雪失亲人,心情本就不好,不愿与人往来。加之他贯气度翩翩,饱读圣贤之书,是个不愿搅和到泥潭里去君子。
所以受这些委屈,他也不去多说什,别人当他和谢夫人是丘之貉,他也不做争辩。
他能争辩什呢?难道能
岳钧天原本宠她,便是因为她恭顺温良,进退得当,令他能感受到那些在贵胄女人身上完全寻不到无限温软。
现在温柔帐成醋坛缸,他又还有什留恋?
谢夫人所受宠爱夜凋敝,众人见她惹岳钧天生厌,再无东山复起之日,便离散纷纷,连医治他药修都不再尽心竭力。
这切江夜雪看在眼里,他与她毕竟是母子,母亲疯魔如此,当儿子心里又怎会好受。他去她病榻前照料她,设法从府外进来其他药师医治她,可是谢夫人瞧见他便是尖声打骂,又撕又咬,甚至差点就用剪子刺进江夜雪喉咙。
她谁都不认,谁话也不听,又过没多久,谢夫人梁上自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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