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茫猛地从幻境中惊醒,急促地喘息着——
眼前是片漆黑,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,昏迷多久,如今又是今夕何夕,他也无心知道。他只是嘴唇翕动着,抬起颤抖双手覆住自己眼睑。
周围俱是死寂。
他躺在这黑暗中,神识混乱至极。他用力挼搓着自己脸,触手却是片湿润。
他微微发着抖。
慕容怜勒令得严厉又急切,甚至于伸手去夺顾茫英烈佩:“这是慕容家东西,你算什?!就你也配——”
顾茫那时候因为伤心而没有意识到,那刻冲进来强夺佩带慕容怜,似乎是太急,也太惶然。
他曾以为慕容怜欺辱他,只是因为单纯地看他不顺眼。
原来不是。
就像他知道俩人本是兄弟真相,而直没有揭穿样。慕容怜其实也早就清楚。正因如此,顾茫每点进步,都像掴在他脸上火辣辣耳光,顾茫每次成功,都像在对他权势构成莫大威胁。
。
顾茫没有什铁证能够证实自己血统,事实上那个时候他也已经有自己梦想。他在昏暗处活久,结识陆展星,结识群尘埃里狐朋狗友,他并不想蜕层皮血淋淋地上岸,站到他本该归属权贵族群里。
他当那多年奴隶,深知其中疾苦,所以他更渴望带着寒窟里人道逆风前行,而不是独善其身。
他唯对自己真实身份留恋,只是在次年终尾祭时,面对叠慕容玄留下祭祀袍,忍不住红眼眶。
他伸出手,轻轻地抚上那道蓝金色英烈帛带。
慕容怜重伤时流出鲜血仿佛还在他掌心里.
朝会散。
君上负手立在金銮殿后露台上,天色灰蒙蒙,乌云翻墨,朝着帝都王城压境。蜻蜓绕着花塘里嫩荷低低盘飞,风里已然有些
“你们同为血统继承者,若是你不好好学,望舒府迟早会是他。”
“你怎能不如个庶民生下臭小子。”
“慕容怜,你要将他当作悬在你头顶把剑,想想看吧,如果有朝日他知道他也是慕容家人,他怎会不夺你权。”
他们两个人,前后,其实都已知道与彼此血缘关系。然而个却始终与对方饱含警惕,恶劣地揣测着。个却守着母亲临终前遗言,默默忍让着,保护着。
直到今天。
趁无人,端端正正地束在自己额前。
明明是属于他东西,却只能犹如做贼般偷着佩回,未及端镜细看,身后门就砰然大开。
慕容怜怒气冲冲地闯进来,眼中闪着是愤恨又恼怒光芒。
“你这个贱奴!你也敢动爹遗物?摘下来!!!”
摘下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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