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熄是真疯。他没有再说什,抬起空着那只手,掌心中映照出影影绰绰蓝色光芒。江夜雪见状面色煞白:“墨熄!停下!!”
他怎会停呢。
他和他师兄之间,可是隔八年时光。
他如果轻易就停下脚步,又该怎追上那个八年前背着小小包袱,孤独踏歌远行顾茫。
墨熄闭上眼睛,怒喝声:“吞天!召来!!”
这是墨熄认识他那久以来,第次见顾茫哭得那伤心无助。墨熄抬起自己血迹斑驳手,抚摸着那张脸,他想要替顾茫将眼泪拭去,可是却笨拙地越摸越脏。
墨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淌,他手指颤抖得厉害,他摩挲着顾茫柔软却冰凉脸颊,他不擦。他注视着顾茫,周围这多人,他什也不想管什也不愿顾,他只垂着湿漉长睫毛,只注视着这个人。未几,他哑声道:“师兄,对不起,是让你等太久。”
“来带你回家……”
他把顾茫抱起来,手臂绕架在肩上——直到这时候周鹤才如梦初醒地喊住他——
“羲和君!”
就像是上天怜悯他,就像是上天都觉得他这生苦楚里终该有场甘甜。他虽什都没有说出口,却听到墨熄紧握着他手低声道句:“信你。”
“……”蓝眼睛茫然而迟钝地转动过来,愣愣地看着墨熄悲伤脸庞。
“永远都信你……再也不会离开你。”
顾茫知道自己该吃惊,该问他为什忽然这说,该问他到底都知道些什遭遇些什——可是或许是他神识已经乱,他最强烈感受竟是潮涌般委屈。
信你。
道劲风卷地而起,幽蓝权杖蓦地在掌中显形,墨熄感到自己心口阵皲裂刀绞般剧痛,有鲜血从他唇
“……”
“你知不知道顾茫是君上钦定试炼体,他……”
墨熄没有让他说完,凤目蓦地抬起,眸眶是红透。
“君上钦定他很多事情。有根本无人知晓。现在只想知道君上他给你下达这个任务时候他是否问心有愧。”
“你疯?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!”周鹤转头厉令,“拦住他!”
叛国五年,归乡三年。
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多年来他直在等着这句话。他梦里睡里都渴望着有人跟他说这样句话,可谁都没有跟他说过,谁都没有施舍过他这三个字。
直到今天。
这些年密探生涯,终究是太苦太苦。
顾茫眼里泪水下子就滚下来,他哽咽着,似乎想要说些什,可是他喉咙里都是血,他发不出声音来,只有嘴唇翕动着,瑟缩着、哆嗦着、无声地哭花张狼狈不堪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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