弗陵君墨清池,英灵长眠。
墨熄跪下来,香火点燃,他将祭食布好,金箔冥币烧起,青色烟霭透着松柏断枝清芳。
顾茫也跟着在他身边跪落,犹豫地伸出
他不禁抬眼去看碑上字。
那行大字筋法丰满,气派雍容,劲厉地镌刻着“第七代望舒君慕容玄,英灵长眠。”阳光照,金泽辉煌。
注意到他动静,墨熄回头瞥眼,说:“那是慕容怜父亲墓。”他说完,目光又往贡品和香炉前扫过,叹口气:“看来慕容怜是刚走没多久。”
这样也好,若是慕容怜在这里与顾茫撞上,免不又是番唇枪舌剑,那多先烈看着,终究是不合适。
顾茫又看慕容玄墓碑会儿,转头问墨熄:“你爹爹墓呢?”
着他看,似乎是在思索着什,过会儿,他说道:“……换身白衣。在前厅等你。”
春日战魂山草木葱茏,鲜花芳菲。严冬酷冷已然过去,解封溪流潺潺淌着,四月和煦阳光照在河面,潋着晶莹光泽。地头草木间时不时有惊蛰过后苏醒动物窜逃而过,两人前后,沉默地往山上行去。
祭拜为显心诚,不御剑,不轻功,只步步踏踏实实地走着,从山脚路往上,花大半个时辰,才终于到战魂山山顶。
英烈陵外两个守陵侍卫立着,见墨熄,低头行礼,兜鍪红缨簌簌:“参见羲和君!”
墨熄与他们点点头,领着顾茫进陵园中。院内松柏环绕,很是阒静,似乎是担心打扰到英魂长眠,连鸟雀啁啾都显得无限空灵。两人顺着白玉长阶拾级而上,顾茫左右顾盼,所见尽是铭刻着金字玉碑。
“在最山顶。走吧。”
两人上峰顶,举目浮云缭绕,天地浩渺,重华王城在云海间隐约浮现,遥远得像场隔世梦。回头望去,来时山道绵如长河,连接着山底俗世与山顶亡城。在战魂山之巅,死远比生更加真实。
墨熄走到座足有三人高英灵碑前,将手中提着祭篮搁在旁边。
“父亲,来看你。”
山风吹着他白袍,峰顶好像离九天那近,旭阳就像从头顶上径直洒落,玉碑上金字浮光,墨熄长睫毛簌簌轻颤着,迎着耀眼光芒,将那字迹寸寸地看过。
肃怀君周净月,英灵长眠。
寒山君岳风崖,英灵长眠。
……
越往上,墓碑立得愈恢宏,刻着生平功颂也就越繁多。
顾茫脚步在路过座庞硕玉碑时情不自禁地停下来——那座石碑前还摆着新鲜馒头水果,烟灰与纸钱是不久前刚化,在往生盆里还没有被风吹散,供炉内三株清香正岑寂地燃烧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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