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这时候还不跪下来谢吗?”顾昭手上动作顿,听沈独这话,竟然笑声,抬起头来看他,“蓬山近海,海中有味奇药名曰‘冰虫’,能暂压你体内毒性,好歹能续你几日狗命。沈独,老天爷眷顾,才让你遇到这般仁善心肠好人。”
“好人?”
这或恐是江湖上最大谎言与笑话。
沈独本是不想笑,可这瞬间实在是忍不住,只扶把那案角坐下来,身体抽动着笑出声来。
眼角都笑出泪。
这点沈独已经见怪不怪。
只是这刻,他心里不舒服感觉上涌到极致,连带着声音里都透着种不加掩饰嘲讽:“所以现在会在这里。看来,顾少山这回是要拿根鸡毛当令箭,坐山观虎斗。”
“你错。”顾昭轻描淡写地笑,“沈道主这样人,怎能算根鸡毛呢?顾某这分明是,挟天子以令诸侯。”
“吱呀。”
他话音落,门就被推开。
费好茶。”
说完,便向门外道:“通伯,让人把药端进来吧。”
外面传来声低低“是”,接着便有轻到几乎听不清脚步声走开,沈独手还停在半空中,这时眉头便皱起来。
他盯着顾昭很久:“什意思?”
“什什意思?”
过好久才笑完。
然后再看向对面端着药碗看他顾昭,双眼中竟多几分意味难明怜悯,只幽幽地道:“顾昭,你心里,把‘情’这个字,看得很重吧?”
很轻句话。
甚至像是梦呓。
可在这句话说出瞬间,
名头上还扎着辫子小童推开门走进来,手上端只漆盘,盘中放只小碗,碗中盛着浅褐色药汁,也不说话,凑近就放到案上,之后退出去,又把门带上。
沈独目光在这小童身上停留很久,直到他带上门,身影消失在渐渐逼仄门缝里,他才收回目光,重看向顾昭:“昏迷多久?”
“五天。”
顾昭端药起来,用勺子搅拌着,看那热气点点冒出来,便自然地吹吹。
沈独挑眉:“身负重伤且身中奇毒,本不可能再活过五日,早在两天前便该死。”
顾昭唇角挂笑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,自己修长手指放松,轻轻便将那茶盏抓起来,自己喝口茶才放下。
沈独问:“姚青呢?”
顾昭道:“放心,没死,也没在蓬山。估摸着,蓬山这回死那多人,势必与你妖魔道势不两立,这会儿你姚右使应该正焦头烂额,自顾不暇吧。”
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。
顾昭从不做什亏本买卖,看似是帮你,可背后又总藏着其他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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