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独是坐着,这下反倒还需要抬起头来看他,时无言,又失笑,道:“你坐下。”
“不坐,道主有话便说。”
裴无寂生硬地回他,是种冰冷而抗拒姿态,从里到外都透着几分冷血,但沈独偏看见点执拗,甚而执念。
于是无言。
自他从天机禅院回来,已经过快个月,期间也发生不少事情。裴无寂他没杀,甚至也留在身边,但两人关系却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从前。
姚青顿时怔。
裴无寂脑子灵光,瞬间就明白沈独猜测与怀疑:“道主觉得,此池饮非彼池饮?”
“查查看才知道。”
那池饮给沈独种很不舒服感觉。
他没有把话说死,只让他们去查,且还必须要尽快。至于不让崔红知道这点,不用他说,他们两人也应该知道。
“这个池饮,总觉得不很对,派人仔细查查他。”
顾昭走后,沈独人独坐许久,似乎陷入沉思,直到外面天光敛尽,钩月爬上,才回过神来。
他叫来裴无寂与姚青,但没叫崔红,然后翻开那名册,指着上头“天水盟池饮”五个字,向他们吩咐。
这段日子以来,崔红虽失去间天崖左右使位置,但沈独有什事情基本都是带着他,也让他知晓。
可这次,偏偏缺他。
开始便很畸形,沈独也没指望能好。
只是明天便要上天机禅院,在这样夜晚他甚至都无法入睡,满脑子都晃荡着乱七八糟念头,方才瞧见他,才想
但在两人退下当口,沈独看他们眼,微微抿唇,到底还是开口,道:“裴无寂留下。”
姚青看裴无寂眼,显然又在心里嘀咕这两人之间不知道要发生点什。但这左右是她管不着,便悄无声息地先退下,把秘查池饮事情交代下去。
裴无寂站住脚步,抬眼看沈独。
屋内烛火点得还算明亮,他已渐深、渐硬朗轮廓在亮光下,被打得明块,暗块,眼帘垂,唇线平直,便透出种让沈独很熟悉生人勿近沉冷。
他笔直地站着,动也没动下。
姚青与裴无寂都是很敏感那种人,或者说在沈独身边做事,没办法不敏感,所以几乎在沈独说话时就隐隐感觉到种不对劲。
姚青迟疑片刻,还是问出自己心中疑惑:“道主您觉得此人哪里不对?”
“脸不对。”
沈独想起那日在剑庐所见,还是觉得小心些为好。
“你们只需派人查探天水盟少主池饮左耳那三枚银环,是什时候打上去,可曾有摘下来过或者受过伤。前阵子在剑庐,见他穿环耳孔处发红,不像是穿很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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