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独这样想着,走过去时便随意而自然地看对方眼。
张脸上是外露锋芒。
眉眼间带着几分轻狂感觉,可看那坐姿又觉得身沉稳,显出种难言矛盾,说不出这人到底是深沉还是狂傲。
其左耳上打三枚小小银环,倒添几分邪气。
昨夜那身血腥气已洗个干净,瞧不出半点森然肃杀之感,只像是寻常正道名门少年掌家人般,光鲜里有几分自然正气凛然。
主人都没表示反对,下人当然连忙上来接引客人。只是沈独等人身份毕竟还是太特殊,且事前也没半点知会,所以开始就没准备好位置,只能往上首人少地方引。
这下,便巧。
沈独他们这行人位置,竟恰好在天水盟少盟主旁边,两张桌案都挨着,沈独坐下来,就在池饮左手边。
某种意义上讲,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纵观全场,哪里还能找到这样个合适位置来给沈独坐?唯有蜀中来天水盟少盟主池饮,与江湖上其余人等交情不厚,也没几个熟人,坐位置周围也没人,且天水盟势力极强,对上妖魔道也未必就犯怵。
黎炎此话出,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。
说实话,在不知道眼下妖魔道根底和沈独来意情况下,他们也确不想冒险与沈独动手。更不用说,对方也不是单枪匹马来,那裴无寂、姚青、崔红三人又不是跟着他当摆设。
这简直是妖魔道最恐怖四个人都来剑庐!
真要动起手来,谁输谁赢还不定呢。而且今天这日子确特殊,黎炎六十大寿,舞刀弄枪已是不敬,若还要在人家寿宴上见血,这就是过分。
所以众人思虑番,虽有万般迟疑,到底还是慢慢收起各自刀剑,只是落在沈独等人身上那警惕而戒备目光却没有半点消减下去。
这两人坐处,出不事。
只是……
昨天夜里,沈独在客栈楼上可是亲眼看见天水盟那几人带着血腥气从下面过。
今日又见着,心底倒有几分好奇:要知道,顾昭可不算是什凡夫俗子,天底下少有人能入得他眼,还被他视为劲敌。他虽从为在他面前说过这池饮堪为劲敌,可也从没小瞧此人去,直恨不能致此人与死地。
这样个人,该是有几分真本事。
场中气氛,时沉凝。
原本热热闹闹寿宴,这刻好像全变味儿。
侧角落里,那天水盟少盟主池饮目光,全落在沈独身上,隐隐然透出抹狂气来,但又藏得极深。
又看裴无寂腰间那刀眼,他无声地笑。
但紧接着就在所有人注意到他之前收回目光,也未让被注视沈独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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