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念经时候,旁边有个人直在说话,显得有些聒噪。
可沈独半点不觉得自己聒噪。
他这辈子,还从来没有对个哑巴有过这样耐心,甚至觉得欺负他不能说话,在别人心向佛念经时候,从旁骚扰,是件很有乐趣事情。
越说,越是上瘾。
“说实话,来天机禅院之前,只
僧人还是不搭理,手端持地放在身前,另手又开始慢慢地转动佛珠,无声地念诵起经文来。
大约是嫌沈独吵,他连眼睛都闭上。
得。
这姿态,摆得可真是高。
沈独觉得这秃驴只怕是活得有些不耐烦,心里头那些邪念,这时候都跟蚂蚁样爬出来,啃噬着他心底某个地方。
他声音凉凉,只将那卷起来画轴递到僧人面前,这侧眸看着他。
僧人翕动嘴唇停下来,手中转动佛珠也停下来,原本微微垂闭着眼眸睁开,凝视这画轴片刻。
接着眸光便转,落到沈独脸上。
他没点头,也没摇头。
那目光温温,似乎毫无波动,又似乎藏着万千浪涛。
在书案后面,他站许久没有说话。
屋子里,弥漫着浅淡白旃檀香息,也有微微清苦药味儿,还有这些经卷和画幅上散发出笔墨香,甚至有白粥里藏着点烟火气……
僧人似乎对身后切毫无察觉。
他依旧背对着他打坐,诵经。
浑圆佛珠粒粒地滚过去,面前经文也页页地翻过去。
僧人手指,根根修长,骨节分明。
侧脸则显得颇有棱角,却被略微昏暗灯火光芒给添上几分柔和。于是此刻姿态,就多种悲悯与垂怜。
月白僧袍,衣角落在地上,与他重叠到起。
沈独低头看眼,然后挑起唇角笑起来:“秃驴,有没有人跟你说过,你这样脾气不好、修为不行人,若是行走江湖,可能活不过个时辰?”
手指顿,眉头微微动动,却依旧没睁眼。
沈独又开始手痒,很想伸出手来,描摹他眉眼:“和尚,你知不知道,擅动别人画,很不礼貌?”
僧人没搭理他,又收回目光。
似乎根本没听见他说话。
若按着往常,沈独早就没好脸色,可现在竟然没生气,反而还笑着,只道:“你原本是个哑巴,现在难道还聋?跟你说话呢。”
“……”
夜色渐渐深沉,沈独心里某种感觉,也越来越清晰。
药不烫。
粥也凉。
可沈独没去端,而是放手松开画幅,任由它依着惯性重新卷上,然后便拿着它走过去,竟然盘腿坐到僧人左侧。
“这是你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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