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乱七八糟。”踏仙君不耐地打断他,“你到底想说什?”
男人静会儿,忽然问:“踏仙君,你怕死吗?”
踏仙君冷笑:“有何可惧。”
“从前也是这认为。”男人说,“所以,选择过服毒自尽。曾以为在人间别无所求,不惧死亡。”
顿顿,男人低下头。
那个声音很朦胧,很虚幻:“你往前走,就在前面。”
尽管被人指点着做事很讨厌,但他还是没有忍住好奇,沉着脸往萤火虫飞舞芦花深处走去。
很快地,他看到个破败磨坊,杂草丛生小院里歪七扭八丢着地断木碎瓦,而在庭院最中心,那方漆黑石墨上坐着个男人,背对着自己,望着天穹。
“你是谁?”
男人听到他声音,并没有立刻回头,而是叹口气:“或许是个要走人。”
是梦。
踏仙君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站在片广袤无垠原野里,云是猩红色,压得很低,触手可及。四周生长着茂盛芦苇,飘絮浮沉,苇丛中回荡着喁喁人声,有人在笑,有人在哭,那些声音都很轻,像是纱帐拂过指端,水般触感。
他往前走,惊起芦花深处深蓝色流萤,然后他看到条壮阔而宁静河流,比从前看到过任何条大江大河都来得恢宏,流速却极其缓慢。
那河面上远远飘着几叶扁舟,摆渡人歌声渺远飘来:“身入雷渊,四肢糜尽成泥膏。颅落旷宇,目沤发枯碾作尘。食心肠,赤蚁煌煌。啄腹脏,兀鹫茫茫……唯魂来归……唯魂来归……”
唯魂来归,昨日如流水。
“但是如今并不想走。他还在世上,放不下他。”
说完这句话,这个男人
“走?去哪里?”不等男人回答,他又略显躁郁地问,“这里又是哪里?”
“魂之彼岸。”男人说道,“你看到那条河吗?坐上竹筏,路随波,就会去往地府。”
“……”
“投胎要等七八年,进门会有个肚肠流出守卫丈量你生功过。罪过深,会直接押解十八层地狱。”说起这些死后事,男人语气依旧和缓温柔,似乎在重温着某些旧事。
“第层叫南柯乡,里头有个卖画穷书生,不过他现在应当不穷,后来给他烧好多纸钱。还有卖云吞老头子,再往里面走,会遇到座宫殿,那是鬼界四王爷建,对,还有座顺风楼……”
他好像来过这里,什时候?
踏仙君左右张看着,眼前切都是那熟悉,但仔细想下去,脑内又是空空荡荡。
“喂,你。”
忽然有人在他身后说话。
他蓦地回头,却除流萤什都没有见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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