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嗓音微哑,边摩挲着,边向前走去。
“怀罪大师?”
没有人应他。
但奇怪,他路攀行,几乎是盲走,却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,这条路顺得令人毛骨悚然,好像早有人在大雾深处布好场局,等着他单刀赴会,自
那并不是张丑恶面庞,可是墨燃盯着看会儿,只觉得说不出嫌恶与恶心,他猛地击破水面,打碎倒影,紧接着阖上眸子,几乎是有些痛苦地把脸埋进掌心里揉搓。
这世上有没有什万全法,可以将个人过去与现在彻底割裂?有没有什利器,可以将腐臭记忆从脑海里剜除。
有没有谁可以救救他,可以跟他说,你不是踏仙君,你只是墨燃,你只是墨微雨而已。
可是睁开眼时,水波复又平静,里面那个男人还是这样怨憎又绝望地盯伺着他。
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退。
从蛟山出来后,墨燃犹如泥塑木雕,眼神微微发直,个人沉默着往前走。
站在个岔路口前,他怔忡地出神。
大战已经过去,旭日在此时东升,朝霞洗尽黑夜铅华,唯有林木间尚存露珠与青草气息,犹如涨腻脂粉,浮沉在晨曦之中。
他回头,望望巍峨高耸峰峦。然后又看着前方路。笔直走就是霖铃屿,薛蒙和伯父都在那里等着他,等个解释,个答案。可是他不能过去,他要去龙血山。
墨燃心里隐约明白,怀罪大师知道东西其实远比他想象要多,不然他不会在看到踏仙帝君时候依旧那样镇定。或许正因如此,他便愈发无所适从,不知道前方等着自己究竟是什。
起身,上山。
行到半山腰时候,突然起雾,毫无征兆可言浓雾,伸手不见五指。
墨燃开始以为是鬼祟,可是感知之下,又没有半点邪气。
这时候也不早,林木间偶尔传来杜鹃啼血之声,周围渐冷,阳光在点点地消失,四野暗下来。
“大师?”
他其实此刻头脑已是片混乱,并没有更多心情来思考,到最后他只麻木地清楚——
他定要去,因为师尊在那里。
龙血山就盘踞在无悲寺附近,早些年偶有僧人上山打坐,修禅,参悟,但这座山上常起迷障,许多人都说在山上头遇到过鬼打墙事情,进去就出不来,所以渐渐,也就成座荒山。
墨燃御剑兼程,赶天路,终于在日落时分来到龙血山山脚下。他整天没有吃饭没有喝水,已经十分倦怠,所以当他看到脉清泉从柏木间流淌出来,他就走过去,掬捧清水,洗洗脸。
洗下来先是泥,然后是融开血,最后才露出他面庞,倒影在潋滟水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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