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他样不喜这激烈情绪还有另个人。
楚晚宁道:“就看这出,看完就走。”
师昧很温柔,笑着说:“好,听师尊。”
三人便又回到戏台前,挤进那热闹翻沸人群中。临沂那些离民很多先前都不曾来过川蜀,没有瞧过川戏,被那飞舞水袖,缭乱变脸惊得啧啧而叹,个子矮小孩子看不见台面,有被大人举着骑在脖子上,有则爬到台面上垫着脚张望。
“王赐那珊瑚玉树,宝气华光——”
台上“王恺”和“石崇”卯着劲儿攀着富贵荣华,脸红脖子粗地要将对方压下头。
自己,但这刻,墨燃目光太纯澈,也太坚决,再也没有容下其他,足够让任何个被他这样凝视人安心。
用过晚饭,村长邀众人去宗祠外头看戏,戏台就搭在河边,铜钹响,胡琴弹拨,台子上文生、旦角、生角、花脸、丑角依次登场,演绎至热闹处,水袖流舞,脸谱惊变,角儿手擒走彩飞金火锁,口含松香喷管,仰起头鼓瞪着眼怒而喷,刹那烈火汹汹,照珠翠头面闪闪发光,博得满堂看客欢呼喝彩。
这种戏法楚晚宁原是不愿意看,是因为凡间把戏太过拙劣,他眼就能瞧透玄机,未免失去很多乐趣与刺激,二是因为看戏人摩肩接踵,场面热闹非凡,令他无福消受。
他没兴趣,师昧也没什兴趣,两人均打算离开,墨燃没说话,走在他们身旁,最后回头看戏台眼。
师昧温和道:“走吧,太迟回去,尊主该担心。”
“五十里紫绸铺归路,何人可当?”
“好!哈哈哈,再来段!”
看戏众人眼里都盈着光亮,小孩子嘴里塞着糕点,腾出手来,跟着大人拼命拍巴掌。
这不是仪态万千上修界,没人傻乎乎坐着看戏,清清冷冷呷口茉莉花茶,侍从捏背,婢女掌扇,台下冷气逼得台上戏子都唱意兴阑珊,滋味索然,曲霸王别姬听起来都像王八别蛐蛐。
这些人浑朴古拙,热火朝天,全都站着鼓掌,垫脚吆喝,粗鄙不堪,热闹不堪。楚晚宁站在这前胸贴后背浪潮中,竟不知当如何应对,像他这种无趣人,大概宁愿在上修界坐着听王八别蛐蛐,也不愿意在人群里看王恺斗石崇。
“嗯。”
墨燃不多言语,低头跟上。可是走没几步,就听到楚晚宁淡淡问句:“你想看?”
“演是王恺和石崇斗富,挺有意思。”
他没说想看,也没说不想看,但楚晚宁安静地听他说完这句话,便道:“那回去看完再走吧。”
师昧微怔:“师尊,留下来吃晚饭已是耽误交付委任时辰,如果再留下来看戏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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