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名护国军将士嘲道:“得吧,这鼓声还……”
远处浑厚砰咚声戛然而止,革朗军倏然安静。
阵阵鼓声敲击着他耳膜,又像是从胸腔中跃出震动。
砰咚!砰咚!砰咚!
越来越清晰,那荡开声响在他感知中重新聚拢,最终归于点。
恍然间,他仿佛看到那只从天而降橘子。
那人背着光,将抹橙红抛给他。
华苍倒是真觉得不难。
既然看不见,那就听声辩位吧。
要论这项本领,他自认不如太子。太子虽说在暗处是个小瞎子,但耳朵灵得很,华苍亲眼见过他半夜随手抄起册书砸死对面墙上蚊虫,也陪着他摸黑去过羽林军鸽舍,看他凭借耳力用弹弓打下飞鸽,为吃顿夜宵。
百发百中,从未失手。
而他不过是射穿面战鼓而已,这有何难?
……”廖束锋将手里破城弓指向那名护国军将士,“你,明早不穿衣服,绕军营跑十圈,好好遛遛你鸡仔儿,顺道告诫大伙儿,以后别再对华将军和羽林军出言不逊。”
“若是华将军没有射中……”廖束锋又指指华苍,“那就劳烦华将军把将军之位拱手让出,然后不穿衣服绕军营跑十圈,也遛遛你鸡仔儿。怎样?”
众将士:“……”这是个什赌法?为什们非要看人遛鸡仔儿?
护国军将士道:“好!言为定!”
华苍也不跟他们矫情:“可以。”
他说:“你射中橘子,特别甜!”
砰咚。
那橙红色在某点落定,那般鲜明亮眼,像是颗赤裸而温暖心脏。
华苍松弦。
他转头对廖束锋说:“让将士们接着睡,他们马上就撤。”
那群人中有人举着火把,火光隐约勾勒出他们所排阵型,那阵型中央应该就是战鼓大致方位。
距离太远,华苍侧身而立,弯弓拉弦,仍觉弦劲不够,又在指头上绞道。
他手臂肌肉贲起,却稳如泰山,那箭尖直指向前方黑暗中。
他闭上眼。
咚!咚!咚!
羽林军将士道:“不!事情是惹,来替华将军遛鸡仔儿!”
华苍:“……多谢好意,心领。”
那名护国军将士认为自己稳操胜券。
就算华苍臂力无穷,能拉得开那把破城弓,就算他平时目力极强,能瞄得准几里外靶心,可现在是深夜,远处黑咕隆咚什也看不见,要如何射中那面战鼓?
其实那名羽林军将士心里也没有底,他自是知道华苍百步穿杨本事,但这无月无星团混沌,跟瞎子无异,而且还要拿自己将军头衔做赌注,所要承受负担定很重,总之他已经做好替将军遛鸡仔儿准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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