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过屏风,床榻上方明珏已经醒了,趴在床上睁着眼看他,萧乾坐回床边,随手倒了杯冷水茶喝了,笑着看方明珏,“看着我干什么,你都这样了还想去上朝?不是我讽刺你,皇帝当成这样,上不上朝还有什么分别?这天底下,有什么事是你能决定的?”
殿内气氛一时沉寂。
萧乾也知道他这些话太过伤人,但若是连这些都不能正视,那方明珏就彻底没救了。与其把功夫浪费在一个烂泥身上,他还不如去找那个老*巨猾野心勃勃的常太师合作。
方明珏眼睫一颤,微微垂下眼,声音轻缓却毫无波澜,“确实没什么是我能决定的,”顿了顿,他复又睁开眼,“可是这皇位,至少还在我手里。”
萧乾发现他不再自称朕,放下茶盅笑道:“看来你也不甘心做一个傀儡皇帝。”
在这里?这有违规矩,可不行……”
殿门被砰地一声拉开。
萧乾刚睡着没多久又被吵起来,恨不能抄起墙上的尚方宝剑砍人。披着外衣往外扫了一眼,眼神冷厉带煞,盯住台阶上的矮胖太监,眸似利剑,冷冷一笑:“有违规矩?帝后同寝,本就天经地义,哪里有违规矩,你给本宫说说!”
“这、这……”窦宁被萧乾这一身杀气吓得两腿有些抖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,冷汗直冒。
萧乾从十岁就上了战场,是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一个眼神吓死一个敌将都不是笑话,更何况一个偏居一隅的小国深宫里没见过风雨的太监?
方明珏笑了笑,脸色清冷,“你不用替杨晋再试探我了,我宁愿一直做着这个傀儡,也不会和他做那种卖国的交易。”
“杨晋?”萧乾眉心微蹙,“这跟杨晋那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有什么关系?”
方明珏嘲讽一笑,“才不过短短几天,皇后就忘了?是谁说进宫就是为了做杨晋的棋子,好好掌控我?又是谁说钟情杨晋不可自拔,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,早晚都会将我的人头送给杨晋的?”
萧乾震惊地瞪大眼睛。
这原主肖棋竟然还跟杨晋有一腿?
“去告诉那些大臣,皇上昨日染了风寒,今日罢朝,奏折都递到颂阳殿。”萧乾冷声道。
“皇、皇后娘娘,这不合……”
窦宁的话被萧乾冷笑打断:“原来这皇宫说了算的不是皇上,而是规矩啊。不知道这规矩是南越的哪条律法,还是祖宗的哪条遗训?”
最后一句拉得意味深长,窦宁心里咯噔一下,知道眼下的事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太监能掺和的了,“奴才、奴才这就去。”
关门回了殿内,萧乾深感昨夜睡得太差,决定把整治皇宫的计划提上行程,免得日后再多出许多这样的夜晚,那他可就没法保证不拆了这皇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