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甚至带几分茫然地抬头看他,没有反应过来。
午后傍晚下过场雨,她从外头回来,鸦青发梢上都沾着湿气,谢危手伸过去抓住她肩膀时,掌心里也是片寒凉。
于是那股怒
只是她不想告诉谢危。
结果他递来酒盏,她垂下眼帘,避开他直视目光,笑笑道:“被户农家留下来说好久话,没留神忘时辰。”
谢危坐在桌旁,静静看着她。
她心绪究竟是比平常乱上些,都没去想谢危为何备桌菜,还准备酒,酒盏既递到她手中,说完话端起来便要喝。
谢危目光便落在她执盏手指上。
窈窕纤弱身影被盏盏灯照着。
可落在他眼底,映入心间,竟只剩下荒芜片。
*
到得谢危院落前时候,雨已停歇。
姜雪宁心里面装着事情实在是太多,以至于她不愿去回想方才燕临那些话究竟意味着什,甚至到得院门前,听刀琴说谢危还在等自己时,也仍旧带着种难解空茫。
方才举动伤害他,可她也没有办法控制。
世间还有这样奇异事情吗?
又或是今日听张遮讲述那些,生出种前世今生交汇、难辨真假虚实错觉呢?
不……
她摇摇头,竟觉头疼欲裂,不愿站在这里同燕临再说上半句。
然而就在那酒盏将要碰着嘴唇时,他却豁然起身,劈手将之夺下来,直接掷在地上,“啪”声摔个粉碎!
那刻,他面容有着说不出森冷。
也不知究竟是气多些,还是恨多些,毫不留情地骂她:“姜雪宁,你是傻子吗?!”
那飞溅酒液有两滴落在银箸上,染出些许乌黑来。
只是姜雪宁没看见。
她走进屋里。
桌上竟然摆精致碗盘,做几道菜,放壶酒,两只酒盏已经斟满,但里面酒液已经不再摇晃,显然斟好之后已经放上许久,以至于杯中片平滑如镜。
琴桌上摆张新琴。
屋里原本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,谢危就坐在桌案那头,看着她走进来,面上没有半点异样,只端盏酒递给她,问:“和卫梁聊什,这晚才回?”
姜雪宁和卫梁遇着雨,自然是早早就忙完,只是回城路上,她竟看见张遮,追上去说许久话才回。
只是她走出去几步,那已经褪去旧日青涩少年,还像是被人抛下般,立在原地。
那股内疚于是涌出来。
姜雪宁想,他们终归不是个人。
凝立许久,她终于还是回过头,向他道:“场梦罢,醒过来便都散,别放在心上。”
燕临站在爬满枯黄藤蔓墙下,看她走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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