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危又问:“京里情况如何?”
刀琴道:“已生乱象,锦衣卫暗中捕杀好些朝臣,到处人心惶惶。属下出城时,听到风声,说圆机也收拾细软,大概见势不好,偷偷溜出城去。”
谢危声冷嗤。
剑书
周寅之必死无疑,无论是姜雪宁还是谢危,都不会留他性命。
可这幺娘却是祸患。
偏生她肚里还有个孩子,焉知将来养成什样?
谢危垂眸看着左手掌心那道疤,想起方才姜雪宁温温然在注视他眼神,也想起许多年前宫里那场大雪,慢慢将手掌攥紧,过会儿才道:“不必。”
刀琴剑书都看向他。
谢危手搭在她额头,轻轻又在她垂落眼睫上亲吻下,才真放开,从她屋里走出去,离开时返身将门带上。
星月已稀。
凉风扑面。
他本是要回去,只是临到走廊转角,又停下来,向姜雪宁已经紧闭门前看片刻,才终于回到自己屋里。
刀琴刚回来。
话。
谢危就在边上陪着她。
等有好些时候,外头都完全安静下来,才将熬好粥盛些进碗里,端给她。两人也不去多搬张桌案来,只坐在火炉旁,在这微寒霜夜里,吃有半热碗,等着那烧红炭火渐渐暗淡,才道从后厨出去。
谢危送她回屋,知她心情并不十分好,守着把人塞进被窝里,往她唇上亲下,道:“明早不练琴,你可以睡个懒觉。”
姜雪宁整个人都裹在被窝里,就张脸露出来。
他道:“周寅之若死,是咎由自取,与宁二问心无愧,不必斩尽杀绝。”
放天教,逐天下,他什都算计,从未心慈手软。
有时候为保万无失,又身处朝廷与天教夹缝之中,沾满鲜血事情做不知凡几,绝非良善之辈。
对幺娘,他确动杀心。
只因他自己便是路这般走过来,深知仇恨力量有多大。只是三百义童冢,冤魂犹在,二十余年前那场雪,还堆积在他心头,尚未化尽……
剑书正在整理桌案。
谢危进来,搭垂着眼帘,淡漠眸底却染上几许夜色晦暗,在琴桌边上坐下,许久都没有说话。
刀琴剑书两人都在他身边许久,约略猜着些。
剑书欲言又止。
刀琴却是快人快语,道:“留着是祸患,待得事,干脆杀,斩草除根。”
她笑:“你近来倒很正人君子。”
谢危抬眸,盯着她:“这大半夜你要想死个痛快,现在就满足你。”
姜雪宁顿时缩下脑袋,接着又吃吃笑声,倒是真也不敢再招惹他,乖乖把眼睛闭上。
谢危看好会儿,才道:“走。”
姜雪宁又睁开眼看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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